时间:2016-01-30 来源: 中国商网 作者: 中国商网
只有自画像的眼神告诉我们,留给旅法女画家潘玉良的,是后半生满腹的思念忧郁和哀怨,终归成了再也回不去的终生遗憾。
我的文字,与女作家雪小禅相比,输才气,输气质,输人脉,输文笔,剩下的一点点的刹那芳华,文字式微,或许就是,我跟她赏画的那一点美学境界了。赏画的境界,若有三重,我也能用王国维的境界自诩:“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蓦然回首,在自画像的品评上,我和雪老师惺惺相惜。欣赏潘玉良,只要看过《画魂》都会戴上有色眼镜,用国人庸俗的眼光,鄙夷轻视这位顶级民国女画家的出身。那样污浊的烟花之地,少女时的玉良,其实不过是个最底层的烧火丫头,她的聪明让她多了几分才艺,比如琵琶,比如诗词小曲,还比如京剧里的铜锤花脸。
欣赏此幅自画像,总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问:“潘玉良,你为谁而惆怅?”画中的玉良,有哀愁,有凄美,也有坚持和倔强,当然也少不了渴望摆脱却一辈子也无法摆脱人世间的世俗风尘,情感纠葛。我想,潘玉良的爱情寂寞,惟有用西方最写实的人物油画来抒发,来表达,与其说她在画自己,不如说她在顾自对着画布上已经异化的自己说着难言之隐。
画布上的她,身穿黑色素花旗袍,梳着流行的卷发,精心描绘的细眉,红唇,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红晕,斜着头优雅地坐在桌子旁,身体略呈S型,忧郁的眼神游离于画外。倒是背景里的粉绿色和盛开的红色大花,使得整个画面突然地艳丽和明快起来。理想化的东方风韵的女画家,满脸的哀愁和眼眸里的忧郁才最真实,让人一下子看到了潘玉良的骨子里的牵挂和期待。
据说这和真实的女画家在气质与性格上有很大差距。有资料说:现实版的潘玉良相貌平平,齐眉短发,性格豪爽,喜欢喝酒,不拘小节,说话声音很大,气势巾帼不让须眉。大胆泼辣,意气风发,敢作敢为,坚韧和执着不输男子,在法国巴黎全票通过被选为留学会会长。可是画面上的潘玉良,完全是一位优雅端庄、打扮时髦得体的东方女子。
这就不由让人想起与画家天各一方的潘赞化,玉良笔下的自画像有太多的理想和奢望。她渴望将自己异化成“赞兄”心中的标准女性,也就是东方男子眼中的“人生知己”。可是她也知道,除了手中这支画笔,她的人生遭遇,幼年成孤,少年被卖。好不容易从妓妾到美术教授,只是因为她曾经的青楼经历,又被世俗不容所有世间的苦楚,逼迫她不得不去国离乡,并显现出越来越男人化的性格倾向,她渴望像男人那样通过努力获得社会认可。
高贵的紫,火热的红,金色的黄,画家热烈的心事,尽情绽放。她多么渴望回到祖国,回到恩人和丈夫潘赞化的身边。画中的自己,怎么看都像是东方男性身边标准的温柔女性。只有自画像的眼神告诉我们,留给旅法女画家潘玉良的,是后半生满腹的思念忧郁和哀怨,终归成了再也回不去的终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