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苏富比春拍现场回顾

　　参加拍卖的人群悄无声息地陆续进入苏富比在纽约大街1334号的总部，迎接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拍卖会。现场记者们低声议论着本次拍卖图录：膨胀的拍品数量却没有重量级拍品。似乎有点印证了几个曾在苏富比就职的专家们在酒馆里讨论的：遇到墨菲定律了(一种心理学效应：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本次拍卖的拍卖师在进行开场介绍后，会场迎来第一波热潮：莫里斯·德·弗拉曼克的《丛林》(1905)拍出1640万美元，保罗·西涅克的《家的港湾，圣托贝》(1892)拍出1070万美元。价格都在它们的估价范围内。然而安德烈·德朗的《红帆船》(1906)起拍后，仅有人出价1250万美元，远低于作品的1500万美元的最低估价。拍卖师环顾全场，似乎想向满屋子的藏家求助。他不断重复着“1250万美元”, 声音时而柔和时而响亮。最终他语调沉重而尖锐，响彻全场，似乎他的身体都在衣襟下绝望的抽搐。2分钟后，再无一人加价，拍卖师宣布作品成交。

　　其它拍品的竞拍也是极艰难，一件接一件的作品被晾在了一边。藏家们陆续大批离场。拍卖师镇定的英国口音也没能掩饰他流露出的委屈与愤怒。拍卖现场气氛极其尴尬，竞拍由于无人出价而变得缓慢。对于其余的拍品的结果，拍卖师似乎成了复读机器：Pass，Pass，Pass.

　　最终，本次拍卖的总成交量仅为1.445亿美元，比预期最低销售额低了近2000万美元。20多件拍品流拍。对于在纽约5月的夜场拍卖来说，这66%的成交率低的惊人。实际上对于任何一家拍卖行来说，这都是场糟糕的拍卖，而对于已经陷入困境的苏富比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原本已经低落的士气继续遭受打击。如果在两天后的战后及当代艺术拍卖专场上，销售成交没有反弹的话，情况势必会影响公司的股价。目前对于苏富比来说真是噩梦般的时期。

　　令苏富比大栽跟头的原因

　　几个月前，苏富比为赢得其前主席艺术遗产的拍卖权，支付了5.09亿美元的巨额保证金。然后拍卖结果，据苏富比高层管理的话来讲，是“极其尴尬”、“似乎他的收藏不合目前藏家的胃口”以及“这次失败的拍卖对苏富比来说，是极大的创伤”。最终拍卖数据是令人大跌眼镜的4.62亿美元。那么苏富比的当时处境似乎不能变得更差，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证明：的确可以变得更差。

　　苏富比接下来推出了“员工自愿离职计划”，计划中80位核心员工离职(苏富比宣称销售的失败和此计划无关，但业内人士则抱相反观点)。离职的员工一部分去了最大竞争对手佳士得门下。而很多员工的离职完全是不必要的，苏富比却要对此支付金额不菲的遣散费。至少有14位高管离职，其中过半人数在苏富比的任期都超过30年。

　　在今年二月中旬，苏富比的股价已从2015年的最高价46.71美元跌至18.86美元。因此，继2015年最后一季度亏损1100万美元后，2016年第一季度继续亏损2590万美元。

　　目前糟糕的情况使苏富比CEO泰得·史密斯如坐针毡，而他就任CEO职务不到一年。实际上他的就职只是公司股权重组的结果：董事会为了防止激进投资者丹·罗伯(Dan Loeb)成为公司最大股东的企图失败后，不得不做出拙劣的让步来饮鸩止渴，同意让丹·罗伯(Dan Loeb)安排他手下的三个人进入董事会，但前提是他不能干涉公司的国际事务。特别的是，他必须停止向董事会写要求他们敬爱的前任CEO及董事会主席比尔·鲁普雷希特(Bill Ruprecht)离职的公开信。罗伯甚至和鲁普雷希特进行过几次私人会面，好像他们是一对好兄弟。他们可不是好兄弟!2014年11月，原任CEO鲁普雷希特离职，在艺术界没有任何经验的史密斯上任。

　　今年一月，史密斯宣布将出资8500万美元收购成立两年的艺术品顾问公司。此艺术品顾问公司是由佳士得当代艺术部前主席和一艺术资深顾问共同创建。他们是艺术界的资深权威是无可厚非。但收购的结果会怎样?一家拍卖行买下一家顾问公司，是否能够很好的管理并盈利?这的确难讲。管理层的大换血加上大型财务支出，苏富比怎样在此情况下应对愈加强势的竞争对手佳士得?看来，苏富比遇到300年以来最大的危机。

　　苏富比现任高管表态

　　“现在我们是拥有自己顾问部门的艺术品交易机构”苏富比现任高管Cappellazzo说道。

　　她认为，1929年股市崩盘后的银行业监管浪潮说明，今后艺术市场与资本合作的空间会越来越大。随着更多的市场监管和政府压力，艺术市场要淘汰旧世界中以信用为重的口头协议方式，而追求更高效，更市场指向的模式。

　　Cappellazzo说，在上世纪30年代，股票市场就像狂野的美国西部。当下的艺术市场就像从前的股票市场。但市场总是会变得越来越理智。很多人因为市场的不透明和信息不对称而获得暴利。但市场是会向更有效率的方式转变的。

　　她很理解在销售前景并不明朗的情况下，苏富比进行的前所未有的改变使一些员工被迫离职。“今天春天苏富比正经历了巨大的动荡，我们也打了一场硬仗。作为公司的新管理层，遇到一些来自内部的敌意是很正常的。”

　　“要知道，革命，从来都不会是平静的发生。”她说

　　6月在伦敦的拍卖情况使苏富比恢复元气。于是似乎濒临危机边缘的苏富比再次成为行业领头羊。即使在全球市场疲弱的情况下，苏富比的当代专场仍有高达6780万美元的总成交价。并且时任安迪沃霍尔美术馆馆长Eric Shiner宣布加入苏富比。而与此同时，佳士得正面临一批高级员工和高管的离职。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中国土豪出手了

　　美国证监会于当地时间7月27日披露的资料显示，泰康人寿集团在过去的一个多月内，连续数次出手增持苏富比股份，买入价格从每股29.61美元至31.99美元不等。截至7月26日，泰康人寿持有的股份数目达到791.87万股，持股量约为13.52%，成为苏富比第一大股东。若以每股30美元估算，此次泰康总斥资2亿多美金。

　　苏富比CEO Tad Smith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苏富比董事会已经与泰康高层会面，“热烈欢迎他们对苏富比的战略支持”，希望所有的股东、客户以及员工都会因此举受益，苏富比也挺欢迎同有拍卖背景的大股东。

　　至此，苏富比拍卖公司现在的第一大股东是持股13.5%的泰康人寿，第二大股东之前大战管理层的丹尼尔·勒布的公司“Third Point”，持股11.38%，第三大股东Marcato Capital持股11.22%，两者相比2015年9月都进行了增持。前一阵盛传要收购苏富比的盛大投资集团则持股1.98%。股东中还着：投资人、藏家史蒂文·科恩的公司“Point72”，持股5.5%。

　　在业内看来，目前国内拍卖行业还处于调整期，同时传统的拍卖模式也需进行创新和改变，此次事件能为拍卖行和从业者带来更多信心和借鉴的经验，加快调整期的步伐。首经贸大学劳动经济学院教授朱俊生表示，凭借苏富比近300年的历史，与嘉德国际进行融合发挥协同效应，既能帮助嘉德国际拓展市场，也有利于国际成熟体系进入国内，如保险，通过对国外艺术品保险的借鉴来弥补国内市场的空白。

　　“国内拍卖公司确实很少进入资本市场，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国内的资本市场对于拍卖这种小众业态关注不是很多。拍卖企业本身的体量也是一个问题，比较小。”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副秘书长欧树英表示，“全国拍卖企业6000多家，基本上都是小微企业，即使嘉德、翰海、保利，一年的成交额最顶峰时也是百来亿，如果从收入来说就更少。拍卖行的实际收入以收取佣金为主，一般收取拍卖成交额的10%-15%。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政策层面的，国家对拍卖市场有很多的规则、程序，限制多。以上种种原因都使拍卖公司对进入资本市场难度加大，正因如此，资本投资拍卖公司也有较多顾虑，因而此次中国企业对于苏富比的股权投资意义重大。”

　　另据外媒Art Market Monitor最新报道，著名对冲基金经理人史蒂文·科恩的公司“Point72”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的最新报告中显示，其目前仅持有苏富比的股票100万股，而这个数字较此前公开的持有苏富比股票300多万股相比相差甚远。这也意味着曾经占有苏富比5.5%股份的第五大股东史蒂文·科恩目前已经抛售了三分之二的股份。因此，中国内地最大保险公司之一的泰康人寿是如何在没有引起苏富比股价剧烈波动的情况下增持了蘇富比13.5%的股份?外界推测，可能是科恩的公司“Point72”作为卖家出售了股份。看来泰康人寿，同时是中国嘉德拍卖的幕后老板早已持续关注苏富比，那出手的时间更是抓住了科恩的公司“Point72”抛售苏富比股票的时机。

　　Cowen分析师Oliver Chen称，亚洲经济快速增长，全球艺术市场竞争激烈，更少的利润流失，及严格的成本管理导致支出远低于预期等因素有望促使苏富比的股价不止于公司早前设定的28美元目标价。据苏富比第二季最新财报显示，营收和利润远超分析师预估，随后该公司的股价一度大涨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