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出游的目的各不相同，若为度假，则求行程舒适，而非冒险和艰辛。但是，旅行会有意外的舟车劳顿，有违度假的初衷。换个角度看，如何对待舟车劳顿，可以见出航空公司的服务质量。

　　今冬中国行，经北京飞成都，夜里十点左右到达，不幸遭遇大雾。飞机在成都上空往来盘旋，旅客们奇怪为何不降落，却听机长广播，说是改道贵阳。半夜到了贵阳机场，那里已有数千旅客滞留，中国国航花了两三个小时，才把滞留者安顿到酒店住下，其时已近凌晨三点。

　　经过十多小时的越洋飞行后，我疲惫不堪，原想好好歇息，不料美梦未能成真。洗漱后就寝，刚躺下就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按摩女郞，琢磨该怎样打发，却原来是国航派人送来热腾腾的方便面。一阵折腾过后，凌晨四点终于入眠，六点又被电话铃吵醒，得知七点钟有大巴等待，载客往机场转机。

　　虽然疲惫不堪，但平心而论，国航的服务还是不错，将滞留客的吃住行全包了，安排得井井有条，不需旅客费心，只需坐等次日航班。

　　成都数日后，我往云南度假。十多年前，英国BBC电视台拍摄过一部文献记录片，名《白云之南》，介绍云南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现状。看过电视，我对那里充满了向往。云南是旅游大省，早年以滇池、西双版纳和大理闻名于世，后来又以丽江的浪漫传说而让人着迷，以至于云南的游客人满为患。

　　云南冬天暖和，我在年底的淡季前往苍山洱海边的双廊小镇，图个清静。苍山苍茫，洱海浩瀚，没想到双廊如此惬意，是冬天晒太阳的好地方。此行不是旅游，不需赶路，而是休闲，只需歇息。双廊的客栈，有如意大利的乡下villa，躺在水边露台的躺椅上，听着洱海的风声涛声，无人干扰，尽享阳光的恩赐，恰似置身于托斯卡纳，可以打坐冥想，清空大脑和内心的尘世杂念。

　　当然，也可以租一辆自行车，环海临风，去看水中那些小树林，以及林中的渔船，恍若缘木求鱼。还可以步行，穿过一家家客栈的临水后院，享受咖啡茶点和白族美食，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云南的苍山洱海，还是阿尔卑斯山下的科莫湖边。不消说，早上风平浪静时，更可以乘小船出海，体会什么叫柔情似水。

　　在云南歇息后，我乘加航从北京返回加拿大，飞了十多个小时，又是疲惫不堪。到多伦多转机时，被告知蒙特利尔遭遇四十年来最大的暴风雪，机场关闭，航班取消。转机的乘客在机场苦等了两三小时，终于领到一纸票据，得以乘车到宾馆落脚。至于次日有无航班，加航只给了一个电话号码，让乘客自行联系。然而，那个电话永远打不通，我一到宾馆便开始拨打，要么全无信号，要么总是忙音，要么是永无止境的机器人广告声。

　　夜里12点我起床拨打，以为这时可以打通，但我错了。凌晨三点我又起床拨打，仍然不通，五点和七点再次拨打，还是无果。次日早餐时，同行的滞留客中有人说半夜打通了电话，问其窍门，说是听了机器人整整三小时的广告，才有真人接听，总算搞定了机票。有一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半夜去机场，也搞定了两天后的机票。

　　吃过早餐，我带着行李匆匆前往机场，问加航服务人员如何改签航班，回答是拨打同一电话，但那电话仍然打不通。不得已，我再次询问，可是各人回答各不相同，看来加航人员并无准信。无奈，我冒昧到加航柜台排队换票，却意外转机成功。

　　试想，飞机上那些独行的中国老人，第一次出行加国，一句英文也不会，他们该怎样打电话改签机票，怎样通知焦急的家人?我遇到一位老太太要转机到蒙特利尔，她两眼一抹黑，心急如焚。我让她跟着我，只要我能转机，她就能转机，并让她用我的电话卡与家人通话。然而，滞留客中还有不少独行老人，他们不会英语，谁来帮助他们?

　　加航与国航，服务两重天;度假旅行，难免舟车劳顿的困扰。

　　2013年1月，写于蒙特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