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展的狂欢 一群人的孤单

时间:2017-06-29    来源: 美术报    作者: 美术报

摘要:对今天这个时代所谓娱乐化和网络化特征的批评之声丝毫没有停息过,整个社会都受到了鼓舞和蛊惑,陷入了一种难以遏制的集体无意识狂欢之中。

  对今天这个时代所谓娱乐化和网络化特征的批评之声丝毫没有停息过,整个社会都受到了鼓舞和蛊惑,陷入了一种难以遏制的集体无意识狂欢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置身事外,或者安于寂寞。娱乐成了一种语法,狂欢成了一种生态,不能顺应这种游戏规则的或多或少都会有某种危机感,好像会被这个飞速发展的娱乐世界遗忘。人们已经没有耐心等着深巷中的美酒慢慢飘香出来,就算是莫言获奖,屠呦呦折桂,梅葆玖去世,或者基弗中国展风波、昆斯抄袭事件等,也不过是电脑网页和微信朋友圈留给人们越来越短暂的喧嚣和记忆而已。

  如今,大学与社会大众的关系越发密切,特别是艺术类院校,不论是专业设置、招生和就业,还是整个社会物质生活水平大幅提高之后对于艺术欣赏和购买的需求关系,都让艺术院校筹办毕业展的心态产生了微妙而复杂的变化。学校和师生希望借助现代科技和传媒的力量展示实力、宣传成果,大众希望能够走进代表专业水准和艺术前沿的毕业展一饱眼福,而政府则乐见更多文化艺术资源向公众开放,丰富民众业余生活,提升整体艺术素养。

  作为2017年央美毕业季展览的环节之一,3500个西瓜组成的大地艺术作品“美院瓜田”出现在校园中,在毕业季将学生、教师、学校和社会的关系连接起来。“用我们的专业,营造一个内部师生交流的空间,也是学校、毕业生和社会各界交流的平台。”与央美的“温情牌”不同,南京艺术学院今年的毕业展则毫不掩饰地高举“嘉年华”的旗帜。模特走秀、舞蹈、歌曲,迷幻动感的声光电效果,宛如一场万众期待的明星演唱会架势。让人不敢相信这是艺术院校的毕业展现场。

  我们看到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学校实现了一个更为“高大上”的“教学思路转型”:“高冷的艺术,有烟火气的艺术,并不矛盾,当艺术向公众敞开大门,才能让更多人感知艺术的美好。”老师和同学特别是毕业生用这种酷炫的方式见证了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公众则免费参与了一场场眼花缭乱的多种艺术形式组成的视觉之旅。

  向公众敞开艺术大门,这种表述当然政治正确,无可置疑。问题是,这样“皆大欢喜”的狂欢式毕业展,真的能让“更多人感知艺术的美好”,实现多方共赢吗?李小山接受采访时曾说过:美术馆分有效观众和无效观众,无效观众来自普通大众,他们对艺术缺乏专业的认知,但如果美术馆敞开大门吸引更多无效观众走进来,那么无效观众会慢慢变成有效观众。问题是,公众中占大多数的“无效观众”如何才能“慢慢变成有效观众”?这些大大小小的毕业展作品从理念、主题到呈现方式是否真的能让观看逐渐变得“有效”?

  前几天刚刚看了另一个美院的毕业展,偌大的展厅只有几个自己学院的同学和慕名而来的其他院校的师生。我随口问同学对作品的感受,他们有的表示看不太懂,特别是在不看文字介绍的情况下;有的则直言:套路,都是套路!

  套路的意思大概有两个。一是很多学生的毕业作品明显沿袭甚至克隆导师的风格或者学院历史上的典型样式,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近亲繁殖”。二是观念的泛滥。很多作品以一种似是而非的创作方式和主题阐释,试图营造一种深邃的文化洞察力与艺术品位,常见的是挪用古代元典如《易经》《道德经》《山海经》《金刚经》等文献中的玄奥概念(最好还有一两个冷僻的繁体字),或者西方现当代哲学、社会学或人类学概念,用一种浓重的翻译腔进行佶屈聱牙的文字组织。整个作品看上去极有文化姿态和社会担当,实则装腔作势,以己昏昏使人昭昭。

  然而,在普通大众眼中,他们看到的是专业级别的、制作精良的、内容丰富而宏大的绘画、雕塑、影像、机械(装置)和设计作品组成的盛大“轰趴”。他们惊讶而困惑地东张西望,拿起手机或相机一本正经地拍照,凑上前头昏脑涨地看着作品介绍,然后不知所措地茫然离开。

  看似是全民的艺术狂欢节,实则是毕业展内外一群人各自的孤单。这其中固然有我国的艺术教育长期薄弱、公众艺术素养有限的原因,更有中国当代艺术人和高校艺术教育忽视出传统认知和文化积淀,一味地迎合市场,迷恋技巧和观念的堆砌,忽视艺术的历史责任感和社会担当意识的直接原因。博伊斯半个世纪前的“社会雕塑”主张和“人人都是艺术家”的理想,对今天的很多中国当代艺术人来说依然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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