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09-08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雅昌艺术网
也许之前《一个人的收藏》纪录片在媒体有些转载报导,加上最近因为新书的出版参加了许多座谈会,遇到更多人对我的收藏好奇,总是在匆匆忙忙的时间里让我说不清楚,收藏是什麽?虽然在我的纪录片里,看到许多收藏者各有各的理由而收藏,但总是要给提问者比较集中、清晰的交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后,我最常回答的是:收藏是一个促进我阅读的方法。
是的,从96年开始收藏艺术,一路走来,收藏的方向数度调整,而大部分的调整都是因为收藏所造成了我阅读的扩张,而阅读的收获远远要比艺术品藏在自己家中更让我感到满足和有成就感,特别是近现代艺术的部分,因为它是离自己时代最近的历史,所以可研究、可对照、可参考、也最可以理解;而透过二十世纪初艺术家们的创作,让我以一种客观距离,去了解自己在时代上的位置,他们的创作让我可以对照到,为什么现在的我会如此看待艺术。那些先行我近一个世纪的人们,因为遇见他们的作品,开始从好奇、从收藏然后延伸阅读,发现在那个时代里,整个世界正处于彼此互相密切交流的时候,透过商业、透过文化,甚至透过战争。而艺术家从不同于政治、商业或是学术角度去书写他们的生活、他们对于自己时代的一些看法;虽然那些作品已经在美术史上尘埃落定,甚至在艺术市场上有它的价格高低之分,然而对于阅读者或者收藏者来说,每一个艺术家循着他的创作,彷彿是一条往外伸展的线,亚洲近当代艺术作品是最蓬勃多元的地方,华人艺术家为最。
丁衍庸 霸王与虞姬 彩墨 纸本 1977年作
赵无极01.05.70 油彩画布 1970年作 65x100cm
赵无极和朱德群让我们隐约看到巴黎抒情抽象画派的形成历史以及东方美学在其中的具体影响,相对来说,赵先生与朱先生有更多对照于自己的血缘的解构与重建,从东方的美学、线条的理解,藉着时代思变而起的抽象之风,找到他们想要重新定义,甚至带着叛逆之心的再书写。丁衍庸与关良先生受东洋美术教育所以在同一时代里,却有了不同的解读与创作方向。我在台湾成长,常常会把台湾前辈艺术家廖继春、郭柏川与丁衍庸、关良做对照,印象派遗留下的色彩,加上艺术家各自人生的去向,因此有了不一样的创作发展,那都是一个时代的记录。至今我们当代艺术家们勇敢地透过创作,几乎可以依此来对照他们在寻找自己的线索、对照自己的时代是具有多大的勇气。而在那个混乱多变的时代里,与现在网络兴起虚实的、新的时代造成的审美和价值观相比较起来,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想要去定义、想要去解开、想要去往不同的方向,解构重建的创作勇气与力量。因为这样的对照让我是不得不佩服的,在二十世纪初,当时物资不是那么丰沛,资讯来往也不容易的时代里,寻求新的知识、寻求更开阔的视野,然后给予自己创作能量明显是艰难的,所以所付出的显然是超过现在。因此,当我面对着二十世纪初的艺术家们的创作,不论是华人或者在亚洲其他国家的艺术家们的作品,看着他们面临新的时代和种种社会上的冲突,重新梳理、建立系统的时候,更让我从艺术家的书写看到了跟历史对照的痕迹与参考。
朱沅芷 旧金山街景 油彩 画板 1926年作
特别是那个年代海外的华人艺术家,他们远在他乡所创作出来的作品,东方与西方般的碰撞有著更多重的解读。朱沅芷先生、丁雄泉先生、赵春翔先生等等,他们接受了西方与血缘里的东方美学,相融相冲突之间的一次次辩论,现在看来依然是如此的独特各有所获;当年他们为了各种原因离开了自己成长之地,追求新的生活,那些过程也都在创作里书写出来,也对照整个时代的痕迹。这样的阅读常常让我看着每个艺术家的作品时,就如同阅读着他的传记中某一章节般,每个时期的变化,与那个时候世界的变化息息相关。时常到最后,阅读艺术品最大的满足与收获,就是在与作品相关的延伸阅读、搜集资料的过程,前人走过的路往往都能借镜在自己所生存的时代,和自己在生活中思考的过程。
二十世纪初的这些艺术家们,陆陆续续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生命的作业,而我们的阅读才刚刚开始,透过收藏他们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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