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皇后区著名的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上的壁画。图片：Pelle Sten， via Flickr

　　涂鸦有资格作为艺术作品吗？如果有的话，这栋楼的业主有责任保护这些涂鸦壁画吗？

　　这些问题是正在纽约布鲁克林地区进行的一场诉讼案的关键，20位艺术家正在与房地产开发商对薄公堂，而事件的主角则是皇后区长岛市的街头艺术地标5Pointz。

　　数十位艺术家本周三在联邦法庭，观看其律师为他们进行辩护——辩护围绕着拆除这些涂鸦是否侵犯了这些艺术家的权益。这宗官司预计会提出一些“五花八门的新议题”，比如说艺术在乡绅化（Gentrification）现象下的角色及日益壮大的街头艺术的地位。

美国纽约皇后区著名的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

　　Herrick&Feinstein公司的律师Barry Werbin说：“街头艺术在人气和价值方面已经飙升。“这些都是未经测试过的提案，因此这也是为什么这宗案件会如此地扑朔迷离、令人期待。”

　　案件的核心在于，这宗诉讼案为了与开发商的惟利是图相抵抗，挑拨了艺术家保护他们作品的能力。这件事情的原委可以追溯至1993年，那时房地产开发商Jerry Wolkoff让艺术家们自由自在地“统治”了当时还是一片狼藉的纽约长岛市。

房地产开发商Jerry Wolkoff和他儿子在5Pointz前合影。

　　开发商与涂鸦艺术家合作（而不是试图赶走这些艺术家）的这种想法倒是闻所未闻。不久之前，5Pointz就成为了街头艺术的装饰性地标。但当Wolkoff决定在2013年为了新建公寓而拆除这栋建筑物时，他就在大半夜粉饰了这面涂鸦（他还向《纽约时报》解释道，用这种戏剧性的手法是为了在往后的几个月中，以免艺术家因看到他们涂鸦的作品慢慢地被拆除，而“倍感折磨”）。

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拆除前（上）与拆除后（下）的对比图。

　　然而，愤怒的艺术家们并不买Wolkoff的账。他们在当年晚些时候就起诉，并声称他们的作品是受到1990年颁布的“视觉艺术家权利法”（Visual Artists Rights Act，简称VARA）版权规定的保护。很少诉讼的条款赋予艺术家保护其作品不受扭曲、残害或修改的权利，以及在特定情况下，保护其作品免遭被纳入建筑物拆除的权利。

美国纽约皇后区著名的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上的《没有更多爱给你》（No more love）。

　　把VARA这种案件推上法庭实属罕见，因为多数在到达法庭前就被和解或被撤诉了。这宗5Pointz案件的审判也标志着VARA案将首次由陪审团定夺，而不是在版权问题专长的法官本人。

　　律师和知识产权专家Sergio Mu？oz-Sarmiento解释道：“我对法院最终裁决产权归属的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这些壁画）该归业主还是艺术家所有？”（Mu？oz-Sarmiento指出，除非败诉方呼吁，否则此次判决只适用于纽约。）

　　Barry Werbin表示，这个官司将会部分取决于原告，这些长期由5Pointz策展人Jonathan Cohen组织的这20位艺术家团体，能否证明他们的涂鸦作品是被“公认的地位”（如果这些作品符合这个标准，这些艺术家会在VARA的庇护下获得赔偿）。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对‘公认的地位’这种认可很少出台指导意见，”Werbin指出，“其实并没有存在过相应的定义。”

美国纽约皇后区著名的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

　　这段时间，原告目前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对其作品重要性的认证上。随着艺术家不断涌现和源源不断的声援，法律代理人Eric Baum目前将主要申诉的重点放在了艺术家耗时耗力地进行的涂鸦作品、归结5Pointz对艺术家声誉所造成的影响，以及将这些涂鸦粉饰后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Baum表明了街头文化与法庭正式性之间的鲜明对比，Baum让艺术家Carlo “Diego” Nieva大声朗读Instagram关于他停止在5Pointz作画的评论，大概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积极写照。Nieva不断评价道：“真神奇！”

　　与此同时，辩护律师David Ebert试图质疑5Pointz的拆除对艺术家造成的负面影响。他要求其提供可比的销售，并质疑在5Pointz区域的这些涂鸦作品是否可以从墙面上抠出来并进行买卖。Ebert还指出，5Pointz的艺术家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墙面上反复涂鸦。

美国纽约皇后区著名的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

　　这个案件的另一个关键点是艺术家并不奋起反抗，因为Wolkoff总是反复强调5Pointz就不是一个永久性的涂鸦的场地。Werbin补充道： “‘艺术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打开一个眼界而已……他们知道5Pointz不是他们作品永久停留的港湾。”

　　在由大约二十位艺术家组成的原告进行陈述过后，律师把注意力投向了艺术专家和历史学家身上，以示确定5Pointz壁画到底是否具“公认的地位”。

美国纽约皇后区著名的涂鸦艺术地标5Pointz。

　　在最后，由七人组成的陪审团并没能保住5Pointz，但他们会决定是否该以支付艺术家的薪金作为交换条件，以“换取”他们的涂鸦作品。

　　律师和知识产权专家Mu？oz-Sarmiento最后的这番话引人深思：“我们一直都在谈论学术界、艺术史学家和法律学者，但现在我们来看看这批人到底是如何影响了这些涂鸦作品和VARA的。艺术，或这种类型的文化，真的值得我们这些艺术和法律人士认为它们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