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旭:从光州到北京——艺术家地域标签的消融

时间:2018-03-12    来源: 中国美术报网    作者: 中国美术报网

摘要:春暖花开的日子,作者回顾中韩艺术家之间的国际艺术交流活动,通过艺术家的艺术作品与观念上发生的变化,向我们展示了当今时代,国际间文化艺术交流的重要意义,以及国际艺术交流对这个时代产生的巨大推动作用。 1 但凡当代艺术圈中人士,估计对韩国第五大城市——光州不会有陌生…

春暖花开的日子,作者回顾中韩艺术家之间的国际艺术交流活动,通过艺术家的艺术作品与观念上发生的变化,向我们展示了当今时代,国际间文化艺术交流的重要意义,以及国际艺术交流对这个时代产生的巨大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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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当代艺术圈中人士,估计对韩国第五大城市——光州不会有陌生感的,因为这座位于朝鲜半岛永山江平原北部的城市已成功举办过11届光州双年展。以实验性和前瞻性著称的光州双年展的创立,是韩国政府与人民对1980年“光州事件”的一种缅怀与纪念方式。在历届光州双年展上,都曾出现过中国的许多当代艺术家和策展人的身影,而光州双年展创始人李龙雨(国际双年展协会主席、威尼斯双年展评委会主席),也曾在上海喜马拉雅美术馆担任过两年时间的馆长,由此也可以窥见出中国当代艺术界与光州双年展之间紧密相连的关系了。 

  11届光州双年展

  今年元月中旬,我作为“景观:2018国际艺术交流展”的学术主持人来到江西南昌,这个展览中有两位来自韩国光州市的艺术家朴雄珪与李昇夏,还有一位曾受邀参加过光州双年展的中国艺术家陈光。韩国女艺术家李昇夏的参展作品,是几幅表现水与墨在融合过程的数码影像作品,李昇夏希图通过对掩盖在日常生活之下的一些微观现象的捕捉与放大,来记录并呈现艺术家对生命的哲学思考,即“在场与不在场,意识与无意识之间微妙的关系”。

  韩国艺术家李昇夏作品

  另一位韩国参展艺术家朴雄珪早年曾留学中央美院油画系。他的一组作品上整齐、错落地稀疏排列着仿佛燃烧着的线香香头。这组作品并非禅修之物,而是指涉了画家本人与光州这座城市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对“香”这种东亚民族用以祭祀或敬神佛之物,还有“香火”一词所隐喻的文化符码的艺术表现;中国艺术家陈光的参展作品是一组行为影像作品,他们三位的作品可以从精神气质方面找到一些内在联系。

  韩国艺术家朴雄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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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结束后,我与策展人熊云皓等人分别北上京城,出席在宋庄举行的另一个展览开幕式。抵京次日,应朴雄珪先生之邀,大家一起参观了韩国光州市立美术馆北京创作中心,朴雄珪先生便是此机构负责人。

  光州美术馆赵真湖馆长(右一)与北京创作中心负责人朴雄珪(右二)

  光州市立美术馆北京创作中心(以下简称“北京创作中心”)已落地中国首都七年,北京创作中心开办初期,仅只为韩国光州本地的艺术家提供驻馆创作机会,但等它办到了第3期后,便开始增加了以面向中国艺术家为主的“外国”艺术家短期驻馆创作项目。截止目前为止,这家被人们誉为“中韩艺术家交流之平台”、“中韩民间外交之桥梁”的韩国文化艺术机构,接纳了光州市立美术馆官方派遣来华的韩国艺术家42名,还接纳了以中国艺术家为主的短期入驻艺术家21人。

  光州市立美术馆北京创作中心

  北京创作中心是个被马蹄状建筑所围起来的四合院,院内除了有一个展厅外,还有中心为每个艺术家提供的面积大约70平米的带有生活与创作等功能的工作室。院内一楼第一个房间,便是老朴本人的办公室兼工作室。在老朴的办工桌上方,挂着一幅黑白木刻版画。画面左半边,是用阳刻轮廓线勾勒出的一群男人的剪影;而画面右半边,自上到下分别是主要以阳刻刀法呈现出的四种表达情绪的手势——抵制、反击、团结、呼吁和解。

  这种类型的黑白木刻版画的造型语言,看上去特别熟悉,它让我忽然想到了1930年代由鲁迅先生倡导的中国左翼新兴版画运动,以及1980年的光州事件。为了证实这种凭审美引发的直觉判断,我请老朴来释义。老朴微笑着告诉我:“的确是关于光州事件的作品,作者本人曾参加过1980年代的‘民众美术运动’。他艺术语言很复杂,既有中国当年新兴木刻运动的痕迹,也借鉴了珂勒惠支版画的语言,同时还受过20世纪早期墨西哥‘壁画三杰’的很大影响。”

  民众美术运动毕竟过去快三十年了,由于韩国社会生活日益多元化之故,在北京创作中心这一期驻馆的那几位光州新生代艺术家的作品中,已看不到铭写在前辈艺术家们身上的那种沉重的历史感与宏大叙事风格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代艺术家放眼未来或探索人与自然、与环境关系的崭新题材,以及趋向个人化与内心独白式的语言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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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一天后,恰逢光州市立美术馆的三位正、副馆长来北京,老朴约我相见。是日傍晚,我与赵真湖馆长共进晚餐。席间,就艺术及相关的话题,我们聊了许多。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1980年代韩国艺术家们通常阅读的书籍这一话题上了。1950年代出生的赵馆长对我说:当年,他们经常阅读鲁迅的书,不过是躲起来偷偷读的,一旦被当局发现,弄不好会被枪毙……

  2017 驻馆艺术家 李东煥 三界火宅

  赵真湖先生的这番话,既给了我一把真正打开朴雄珪作品以及老朴所钟爱并挂在其办公桌前的那幅黑白版画的钥匙;同时,也更让我理解了韩国光州市立美术馆为何要在全球艺术家最集中、人数也最多的北京宋庄设立创作中心的理由了。无论如何,这两点都可浓缩为这样一段话:

  在当今全球化与互联网的大时代背景下,横亘在国界与民族间的区隔地带已日趋模糊,而随着国际间文化艺术交流的持续发展,以往时代铭写在艺术家身上的地域性标签也一天天趋于消失。据我所知,除了韩国光州市立美术馆北京创作中心之外,在798与宋庄,还有丹麦国家艺术中心、德国包豪斯学院、以色列国家商务文化会馆、朝鲜万寿台创作社美术馆等多个驻华艺术交流机构。这些外国艺术机构,再加上美国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与北京东京艺术工程等类似带有美术馆或画廊性质的机构合在一起,已悄然改变了中国艺术固有的面貌,并使得中国艺术家一天天融进了国际艺术大家庭。

  2011驻馆艺术家 朴素赟 Dreamimgof Female Dragon1

  今天,艺术无国界,既不再是一个梦想,而且已变成为一个必然现实。但无论时代朝着哪个方向变化,可是艺术与艺术家对人类与世界之爱的承诺,却永远不应,也不会被改变。这是韩国艺术家朴雄珪的一个坚定信念,它也是我在此文中所要表达的一个基本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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