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履生:信念与恪守也是艺术的价值观

时间:2018-11-02    来源:陈履生美术馆    作者:陈履生美术馆

摘要:展览:士所共钦——金士钦曹琰伉俪艺术作品特展时间:11月3-18日开幕:11月3日15:30地点:南京清凉画馆(清凉山公园内)主办:南京清凉画馆特别赞助:江宏伟特别支持:陈履生金士钦,1932年生。浙江东阳人。1951年考入上海美专。1956年毕业于华东艺专美术系并留校工作。同年奉命入中央工艺美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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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士所共钦——金士钦曹琰伉俪艺术作品特展

时间:11月3-18日

开幕:11月3日15:30

地点:南京清凉画馆(清凉山公园内)

主办:南京清凉画馆

特别赞助:江宏伟

特别支持:陈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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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钦,1932年生。浙江东阳人。1951年考入上海美专。1956年毕业于华东艺专美术系并留校工作。同年奉命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进修。1958年回南京艺术学院任教,参加新增工艺美术专业筹建工作。1980年创建工艺美术系并主持工作,设立染织专业、装潢设计、工艺绘画、工艺雕刻等四个专业。1983年任南京艺术学院党委副书记,1984年应本人要求经省委批准卸任,继续任教兼任染织教研室主任。1993年退休。南京艺术学院教授,著名画家、美术教育家、工艺美术家。

曹琰,1941年生。江苏阜宁人。1959年考入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染织专业班。1963年毕业后分配到南京市云锦研究所设计室,后调至市工艺美术公司、雨花台烈士陵园史料组、二轻局设计室等处,从事扎染及民族民间工艺品的设计工作。1996年退休于南京市云锦研究所。政协南京市雨花台区第四、五、六届委员会委员。著名工艺美术家。

信念与恪守也是艺术的价值观

——看金士钦、曹琰老师伉俪展

陈履生

40年前,当我进入南京艺术学院之后,就接触到我所学专业中的金士钦老师,自此,他就成为与我相关联并影响我后来发展的一位重要的恩师。老师对学生的影响有多方面,言传身教,耳提面命,哪怕是一些枝节,都有可能改变学生的命运和前途。

南京艺术学院在1978年还没有工艺系,北京却有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当时的美术系有染织教研室,金士钦老师是染织教研室主任。他所领导的染织教研室每年都被评为学院的先进单位。1978年刚入学的时候,我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并不了解,而对我们的老师也不了解,因此,到现在都难以重新还原过去是如何认识老师的。作为学生,在学校认识老师很重要,这是学习老师的基本,也是基础。在四年本科学习的过程中,金老师像父亲一样的慈祥和关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宽厚,内敛,不张扬,不夸夸其谈;他是学院中公认的老实人。

在过去的很长时间内,我对金士钦老师知之甚少,虽然他直接教我们的图案和设计,由此可以看到以金老师为代表的一代艺术家的人品之高贵。因为他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他过去的以往,他也不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的艺术历程和艺术成就,他总是那样朴实的面对他们的学生。我甚至都忘了金老师曾经在1983年起任过南京艺术学院的党委副书记,而那个时候我是在读的研究生。他没有给我留下一个为官的形象,只是到了这几年,我们这批老学生也到了不断回首往事的时候,才想起他有这样一个特别的职位。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位我们染织专业的学科带头人、掌门人。

1956年,在我出生的那一年,金士钦老师毕业于华东艺专,从他的人生历程来看,从1951年考入上海美专,到转入华东艺专,正好见证了新中国教育系统院系调整的一个历史过程。而他的学习过程也正是和新中国艺术教育发展相关联的。他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工艺美术家,作为南京艺术学院工艺美术教育的开拓者之一,他兢兢业业的在艺术教育岗位上,舍弃了自己所钟爱的绘画专业。这对于每一位学美术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而我同样作为过来人,却没有像金老师那样恪守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为国家、为社会做出应该有的专业贡献。我作为染织专业毕业而远离染织专业的一个个案,就说明了金士钦老师的伟大,因为他有那么严谨的素描和精致的色彩写生,而以信念和恪守表现出了令人尊敬的艺术价值观。金士钦老师所画的石膏素描,也是我们后来所画的,是那么结实,素描关系是那么准确,而他的艺术的感觉同样在这些基础作业中能够表现得非常充分。如果他要继续发展的话,他有可能成为这个时代中一位著名的画家。当然这之中的重要转变一是他在甄选留学苏联的留学生中没有能够入选;二是在中央工艺美院进修两年后回校就一脚踏进了工艺美术的大门,至此而没有回头。实际上,他身边是有榜样的,著名的工艺美术家、染织美术教育的开拓者陈之佛教授,在社会上就以独具一格的工笔花鸟而名扬天下。

在一个历史性的转变过程当中,金老师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个新的专业领域之中,也表现出了他扎实的专业基础。当今天人们已经忘却了那个时代中的特别境遇,自然也就缺少对金士钦老师等一代工艺美术教育家的认同,甚至缺少一点基本的认知。他们的事业是与时代相关联的。那时候国家需要轻工,需要工艺美术;国家需要工艺美术来换取外汇以支持国家的基础建设,以此打破帝国主义的封锁,因此,金士钦老师在专业上的转型,实际上表现出了一代知识分子对于国家的特别贡献。显然,一个时代就这么过去了,当历史翻过了一篇又一篇的时候,我们仍然可以在历史的某些篇章中看到这些老师的作为,看到他们的伟大。因此,我们今天格外敬仰金老师。

与金老师相关的曹琰老师是南京艺术学院染织专业最早的毕业生,是我们尊敬的学长,也是我们尊敬的老师。她作为金老师的学生,其艺品和人品都传承了老师的衣钵。而他们有着非常相像的为人处世的个性与风格,所以,就有了他们之间所形成的特别的关系。作为一个家庭组合,同样也表现出了他们在艺术上的志同道合。与金老师不同的是,曹琰老师是自己选择了染织专业,因此,她一直没有偏离自己的专业方向,没有在社会的发展中而改换门庭。她几十年如一日在染织专业内学习和工作,发挥了自己的艺术才智,同时,她的艺术才情也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她的扎染像她的一朵朵心花,绽放在她的艺术世界之中,其中的巧思以及扎染方式的变化,都表现了这一传统手工艺在学院派手中的种种不同。显然,经由教育的提高,传统手工艺在她这一代中获得了史无前例的社会地位,同时,也抬升了传统手工艺在学院教育中的地位。

实际上,染织专业在美术领域是相当边缘的,尤其是在当下,几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谁还来关心群众用的毛巾是什么图样?而仅有的关注也只是商业的利用。作为大众美术的染织美术设计,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当下,其艺术的空间是相当有限的。这些与生活相关联的印染、织绣,具体到地毯、云锦、毛巾、被面以及服饰等等的设计,在一个历史时期之内,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基础之上表现出了种种的时代局限性,正见证了中国社会发展不同时期的历史状态。毫无疑问,在那个时代,人们对于自己生活品质的追求是极其有限的,人们在需要温饱的时候对于美的追求也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那时候,人们使用的毛巾、背面等日用纺织的品质,从具体的图案到审美的风格,都是那一时期社会经济基础的反映。金士钦、曹琰老师这一代艺术家的努力,装扮了物质基础匮乏年代的美的生活,因此,他们设计的图案,他们设计的款式等都与那个时代紧密关联,他们的成就是这个历史中与日用品相关联的历史图像。同时,他们对于像人民大会堂等国家殿堂或其它公共空间的装饰,也成全了那个时代的辉煌。

因此,我们今天来看两位老师的这些远离主流的作品,依然能够看到曾经是主流中的一代人的精神品格,依然能够看到一种时代的热情和温情。那个时代曾经是我们所经历的一段特别的时光,在40年来的历史发展中,改革开放以及南京艺术学院的发展都凝聚了他们的智慧和辛劳。而在纷繁的当代艺术的发展中,虽然历史像云烟一样,一批又一批的艺术家在这个舞台上亮相和谢幕,但能够留下来的,能够被人缅怀的,能够被人作为历史研究的,可能不仅仅是艺术,还有艺术的精神与艺术对于社会的作用以及对于后人的影响,这些都应该成为我们这个时代中珍贵的文化遗产。所以,在南京艺术学院的历史上,在中国工艺美术教育的历史上,像金士钦老师、曹琰老师这一代人的艺术贡献和奉献,也应该是我们今天需要珍视的。因为这样的艺术家在今天已经很少很少。

2018年10月31日于常州雅集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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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南京艺术学院百年校庆纪念大会的杰出校友代表中,不乏从工艺美术系走出的毕业生。登台接受鲜花的杰出校友陈履生,当场把手中的鲜花转献给坐在台下前排的金士钦老师。引发全场众多媒体蜂拥聚焦。


【部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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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的维纳斯》 金士钦 71×51㎝ 19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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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盘硬币》金士钦40×55㎝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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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垫设计》金士钦 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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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扎染台布》金士钦115㎝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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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绒雕花靠垫1》金士钦48×46㎝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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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花》金士钦35×25㎝196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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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染方巾4》曹琰74×71㎝1992年


曾经趟过这条河——忆南艺二三事

◎ 金士钦

百年长河千帆过,百舸争流逐浪高。

艺海前浪引后浪,百花劲秀庆华诞。

 我有幸曾经踏浪趟过这条横跨两个世纪的百年历史长河。1951年春,我考进上海美专绘画科,1956年毕业留校任教,时至今日历经六十余载,悠悠岁月,回眸百年,往事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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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春金士钦考进上海美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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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金士钦华东艺专毕业照

 今年(2012年)12月8日,将迎来我校百年华诞。凡南艺人年年面临这个日子时,在心里都会感到一股无比的激情与兴奋之情,都为有今日辉煌的南艺而自豪。值此百年校庆之际,也正是自己步入人生第80个年头之时,来叙一叙记忆中南艺的二三事。

一、工艺美术学科在我校历史上的变迁与今日的辉煌崛起

 

1951年春我踏进上海美专时,学校设有绘画科、工商美术科、音乐科和艺教科等学科。关于工艺专业之类的科目,在上海美专历来都称为“图案”或“工艺图案”,到了上世纪50年代,上海美专(下称上美)课程设置的名称就将“图案”改称为“工商美术科”了,我认为这是体现了当年上美学科建设理念的一种升华。上海市是一个集工商财贸政治文化于一体的大都市,是我国内外文化商贸交往的重要口岸,各种与美术设计相关的轻工、纺织、印染、食品、书籍以及金工木工陶瓷玻璃皮革——林林总总,还有灯红酒绿的繁华店招广告、商品装潢、商品陈设洋洋大观,均离不开美术设计。因此上美在教学着力凸显“工商”二字,把图案课目改称为“工商美术”是十分贴切的,从上美历年办学的方针上看,也十分明确地体现了教学与上海本土的人文、商贸财经、艺术人才的培养是紧密相连的。可是到了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的时候,情况就变了。上海美专、苏州美专、山东大学艺术系三校合并,成立华东艺术专科学校(以下简称华东艺专),校址设在无锡。当年10月中旬,三校师生到达无锡不久,原上美的工商美术专业就撤消了,并把该专业的学生全部合并到杭州的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华东艺专只设绘画与音乐两科,原上美的艺教科音美两专业的学生分别编入音乐与美术两科。将三校原有的学生按照原在读时的级别,分编为三个年级,对原有在读的不满二年级学生变为初级班。本人和金庚荣、胡华令、朱正文等同学均编入初级班,从此华东艺专就不再设工艺专业了。原上美的工商美术科学生到杭州央美分院不到半年,即1953年之初,又将杭州央美分院的师生全盘北迁,与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实用美术系合并(原上美工商美术科学生陈汉民、朱宏修后来在中央美院实用美术系毕业留校,分别在装潢、染织两系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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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秋,上海美专学生佩上“华东艺专”新校徽。后排右一为金士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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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华东艺专部分毕业生在校门口留影。后排右二为金士钦。

上述有关工艺美术学科又撤又并,并了又再搬迁再合并。作为普通学生,我理解大概与当时属建国初期,工农业生产还不正规,人民尚待解决温饱,百姓生活正待改善,物品供应不甚丰富,衣食住行大都凭票证应对(与国计民生相关的商品大都是计划供应)。那个时候商家之间不存在竞争,商品大都是“裸包装”,商品均以着重经济实用为主,美观与否不甚计较,因此工艺美术设计人才的培养规模一时处于紧缩状态恐与此有关。

两三年后,随着国家经济建设逐渐复甦和发展,市场供应逐步多样丰富,人民生活水平开始提高,百姓已能够有资格有条件挑选自己喜爱的物品,人们不光要吃饱穿暖,还要吃好,穿的好看,要求商品既具备经济实用货真价实,还要求外形与花色能赏心悦目美观漂亮。商品随着工农业的发达而日益多样富裕,外贸开始启动,国货源源走出国门以换取生产建设中急需的设备和原料。经济繁荣市场活跃,促使对工艺美术人才需要激增。美术设计对商品来说好比如虎添翼,能大大提高商品在市场中的竞争力,因此其包装的优劣往往决定一件商品的命运。20世纪50年代之初,外贸出口尚处萌芽时期,例如我国的罐头食品,虽然内在质量鲜美可口,却忽视相应的包装设计,由于外观让人感觉低档,就进不了大商厦,上不了货架,只能摆在地摊上销售,人家嘲笑我们商品是一流质量,三流包装。这个事件极大地刺痛并唤醒有关的决策者,从此急起直追,狠抓包装质量,重视美术设计人才的培养教育工作,给多年来处于“休眠”状态的工艺美术教育事业带来转机。全国各地美术院校纷纷开始培训工艺专业师资或开设工艺美术科目。1955年中期,中央外贸商品对外展览工作部就向华东艺专要人,我班的同学岳祖德、金玉音就被调走送中央美院实用美术系进行突击培训,后来都成为该部门的领导骨干,又例如1956年上学期中,离我们毕业尚有几个月,我和我班同学杨伯能、钱仲章(1955年毕业留校)三人由文化部教育司召去北京参加留苏选拔考试(工艺美术),我班还有朱正文、金庚荣也同时去京参加绘画类的留苏选拔考试。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当时两国关系正处在低潮时期,虽经过考试,但并无后文。当年暑假后,我受学校指派去北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下称工艺美院)进修,主攻方向是工艺美术专业基础与绘画基础。目的仍是为来年留学选拔考试再做准备(估计当时校方也“蒙在鼓里”,不知底细)。我则唯命是从,到京报到方知中央工艺美院其实就是几个月前的中央美院实用美术系,才几天不见,一个系就扩大为一座具有染织、装潢、陶瓷、室内装饰,等系科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了,可见当时国家对工艺美术教育事业是多么重视。我在工艺美院进修两年,去京不久就明白进修的目的已不是为了选拔考试。在进修中,该院领导与教师不分年轻或年老都非常关心和支持。几个不同系科凡有图案课的班级都给我安排课桌,供我随堂听课和做练习,课内课外只要我有要求均给我热心指导,教师有徐振鹏(陶瓷系)、温练昌(染织系)。还有李锦璐、常莎娜(两位在文革后期均出任该院的正副院长),装潢系的袁运甫,绘画教研室的权正环,谷磷等老师都给予热情的指导,雷圭元院长专门为我们前去进修的教师开设“图案教学法”课程,素描色彩画都在绘画教研室的画室里和老师们一起画画。张振仕老先生(50年代初期天安门城楼的毛主席像的作者)、金工工艺专家郑可老先生都给予我热心的指导和帮助。如此良好的学习环境和融洽的人际关系使我在专业与为人处世方面获益匪浅,同时也结识了许多良师益友,为我后来的工作打下了丰硕的基础,在工艺美院两年的进修生涯令我深深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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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6月金士钦(前排右二)参加在重庆召开的全国纺织品内外销选样定产会时,与他在中央美院进修时的老师温练昌(前排右一)、李锦璐(中排左二。“文革”后任中央美院副院长)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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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艺百年校庆——刘海粟和他的学生画展”在上海刘海粟美术馆举办。金士钦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进修时的习作《莫利哀》(石膏素描)参展。此作收藏于刘海粟美术馆。

1958年初,华东艺专从无锡迁到南京丁家桥,更名为南京艺术专科学校。为适应江苏文化艺术与轻工纺工发展需要,美术系与原来的油画、国画两个专业扩分为四个专业,增加了染织、装潢两个专业。4月18日我和同在中央工艺美院进修的张道一两人奉召结束进修,回到南京艺术专科学校,加入新增工艺美术教学与设备的筹建工作。后来又办了一个工艺美术专修科,这是为了江苏地方传统工艺行当发展和提升设计技术力量的需要而开办的,学员来自省内的刺绣、织锦、花边、泥人、紫砂、泥器、剪刻纸、绒花等厂家的成员。其中多数为生产第一线的技工,也有刚入门的,文化程度也高低不一,该班的教学重点是发挥我校雄厚的绘画师资力量,着重提高学生的美术基础知识与技能。

↑1959年6月以后的南京艺术学院丁家桥校区校门。大门右侧挂着“南京艺术学院”和“南京艺术学院附属中等艺术学校”两块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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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6月以后的南京艺术学院丁家桥校区校门。大门右侧挂着“南京艺术学院”和“南京艺术学院附属中等艺术学校”两块牌子。

 1958年是我校工艺美术教育从“休眠”到“苏醒”,步上起跑线的一年。1959年,为了加强我校领导班子,从南京师范学院美术系调来工艺美术的老前辈和著名工笔花鸟画家陈之佛先生到我校当副校长。同年夏天我校更名南京艺术学院(以下简称南艺)。随着办学规模的扩大,师资队伍得到逐步充实,使整体教学质量有了很大提高,南艺在江苏的社会效应也逐步扩大。在后来的60、70、80年代里,随着江苏经济文化教育事业的迅猛发展,对工艺美术设计力量的需求有增无减,为适应社会需求,为扩充我们的办学规模,于1980年下半年院里要我提出办系方案,拟将工艺美术从美术系剥离出来,单独成立工艺美术系。1981年工艺美术系正式挂牌成立,我和保彬、郁宏达三人分别任工艺美术系的第一、二、三副系主任。两年之后,我院工艺美术大楼在黄瓜园大门口建成。从此我校的工艺美术教育事业日益繁荣,学生遍及大江南北,工艺美术教育事业大步跨上康庄大道。

 改革开放的春风催开了南艺工艺美术这扇大门,跨入新世纪之初,工艺美术系跃升为二级学院——设计学院,办学规模全面展开,学院设有平面设计、装饰艺术、染织服装、环境艺术、手工艺研究、工业造型、多媒体教学等等系科,为江苏大江南北经济文化建设、人才培养,为创建江苏文化大省的宏图大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二、江苏挽留了我校  南艺扎根江苏已逾半个多世纪

 1952年院系调整后,华东艺专的学生基本上只有在校生和毕业生,没有招新生,当年我们都是单纯幼稚的低年级学生,唯知听党的话,好好学习,认认真真画画,尽量多多地掌握专业技能与知识,尽快投入建设祖国的行列。对于学校只出不进,不招新生的现象除了疑惑不解,也并不十分在意。1956年是我们临近毕业,将和母校别离的一年,忽然传来小道消息,华东艺专要西迁了,去西安和西安艺专合并。小道消息一时弥漫整个艺专,小道终于变成正道,我作为一名从上美到华东艺专苦读六个年头的学子,眼看毕业后竟没有了母校,好似出嫁了的女儿没有了娘家,心境不免有些许惆怅。不过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学生不是当家的人,伤心与高兴都无济于事。但是对于学校数年以来迟迟不招新生的疑窦,终于让我明白了,大概是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吧(这正是我幼稚的一孔之见)。学校西迁对教工的触动特别大,由于利害不同,或喜或忧都有,但多数人不愿西迁。1957年的全国整风鸣放运动,国家听取多数人的意见,最后放弃学校西迁的决定。那么华东艺专将到哪里去呢?迁去上海,搬到苏州,充满各自希望的呼声不一,接下来学校选址可是个难题。华东艺专本来在无锡,其前身上美和苏州美专也曾经在江苏办学。最后江苏表态——留在江苏南京吧。从此南京艺术学院扎根江苏这片沃土,茁壮成长,花团锦簇,百花竞放,硕果累累,香溢大江南北,时至今日已逾半个多世纪。

三、在南京艺术学院染织美术设计专业执教的回忆

自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进修结束回来,从1959年初开始,我就在染织美术教研室任教。在此之前的半年里曾在装潢专业任教,给装一、装二上过基础图案课,带领装二学生去上海广告公司实习,重点在丝漆印工场,学习丝漆印的制网板,雕刻调漆和印花的各道工序,体验从画稿到成品的全过程。然后又将刚刚学得的本领教给后到的学生。回校后在大跃进形势的促动下编成《丝漆印工艺》,匆匆忙忙上交系里作为大跃进成果展示,这就是当年大跃进时代的作派。

1959年春天,谢海燕系主任找我谈话,说你与道一两人从工艺美院回来,搞起了石印实习工厂,使装潢专业教学很快走上轨道,染织教学尚缺人力,比较薄弱,是否请你到染织专业抓一抓,你与道一俩人分工抓一个专业,以便使两个新专业教学齐头并进。我十分尊重和理解谢主任的意见。从那以后我就定点在染织教研室工作。为了熟悉染织生产工艺,我立即去上海纺工局要求下厂实习,局有关部门十分热心和支持,安排我到上海第一印染厂花样设计室实习,一印是生产规模大、设备先进、技术力量雄厚的大厂。从三月到六月在老设计师关怀指导下,一边熟悉花布印花的工艺流程,一方面了解花布的市场行情花色流行的状况,设计技法与生产工艺的结合要领,并且经常到其他兄弟厂如二印、三印、五印、七印等工厂的设计室参观学习,短短三个多月的下厂活动给我帮助很大,设计了多种表现技法及不同风格的花布图案。当年正是我国建国十周年,我设计的一张花布图案经一印生产之后,被上海市评为送北京向祖国国庆十周年献礼的花布,曾在北京的来自祖国各地献礼物品展览会上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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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钦设计的花布图案经一印生产之后,被上海市评为进京向国庆十周年献礼的花布,曾在北京的来自祖国各地献礼物品展览会上展出。

当年的染织教研室有年长的张云和老师,由他和我两人担任专业课(基础图案与设计),刘菊清、郭永安、江小芋分别任国画、素描和水粉画课的教学。1960年以后加入教学的有提前一年毕业的(本专业首届毕业生)李湖福,有与我同班的金庚荣任丝绸印花设计课,全体教师团结一致,工作中互相配合互相扶持,为建设好染织专业教学工作的新集体而奋发工作,为此经常受到系部的表扬和好评。

 江苏的纺织印染工业历来很发达,其产量质量销售以及花色品种均可与上海嫓美,广受城乡消费者欢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工艺美术教学工作在各地复苏,校内可供生产实践的设备尚不完备,所以专业设计的课程,其后期教学大都依靠下厂。在工厂实习中观看各纺织或印花品种的生产流程,请设计师傅或工程技术人员介绍纺织或印花纹样的种种艺术处理技法,以及美术设计怎样密切地与生产工艺相结合,在实习中让学生树立艺术不能脱离生产不能脱离群众,艺术设计要严格遵循经济、实用、美观的原则。在计划经济时期,江苏省和全国纺织印染系统,每年春秋两季都要举办全国性的花布图案展览评选和商业百货销售系统的代表前来定产采购活动,这同时也是美术设计人员磋商技艺相互观摩学习的盛会。评选活动由工厂代表、商业代表和设计人员代表组成图案评选委员会,分别评出可供定点采购的作品,以及艺术上有创新,风格特异,适销对路广受群众喜爱的图案,经过优胜劣汰,对优秀的美术设计给于表扬和奖励,这样的会议是我们师生开阔眼界、学习社会、增进知识的好机会,我们经常扑捉时机争取前往观摩学习,面对展品给学生讲解展品在纹样造型、组织排列、色彩配置以及技法处理等等的优缺点,感受生动直接的各方意见和要求。每当我给学生评议展品时,也引来厂方设计人员的兴趣,有时也受设计人员之邀帮助分析自己或同行的作品。参加这样的活动本来是要经过轻工厅的同意才行,由于我们师生的学习方式引起了设计人员与工厂领导的重视,认为我讲评展品有利于设计人员的学习,后来就请我参加省或全国的花布图案评选会,带领设计人员对各地区的展品进行讲评以提高本省设计水平,在后来60、70、80年代里我均受聘为江苏省纺织工业厅花布图案评选委员会的艺术顾问委员,以及上海口岸地毯进出口公司产品评选委员会的艺术仲裁。这些有关专业的社会活动,对于学生和我自己增进专业知识,开阔眼界,以及业务能力的提高都有极大的帮助。校方教学需要联系生产实际,厂方需要不断提高设计技术水平,我们争取走出去请进来,厂方也定期送年轻设计人员来校进修美术技能,为集中力量为生产服务,我们也有计划地不定时的为厂方(各种行当)开办短期的美术技术培训班,使得厂校挂钩,互通有无,形成良性循环,使我们的教学质量不断提高,毕业学生广受用人单位的欢迎。染织美术设计专业的学生已遍布全省各地,并以优异的技能为各地文化经济建设贡献力量,我们专业的学生,如汪志顺曾经是无锡印染厂的厂长和无锡工艺美术公司的总经理,顾国治、杨德明是常州东风印染厂设计室的主任,张继华是该厂的党委书记,吴相麟是该厂优秀设计人员,被纺工部评为全国花样设计能手和全国五一劳动模范。俞德胜是常州灯芯绒印染厂设计室高工,郭宏生是常州印染厂设计室高工,后来调到常州纺织工学院任教师,周登五是南通印染厂设计室主任,朱磊从无锡丝绸公司业务骨干调江南大学担任教师,马彬彬是淮阴印染厂设计室主任,厦门鹭江大学美术系任主任的是我院染织专业第一届工农兵学员曹跃明同学;苏州是我国丝绸之都,虞启芬是苏州丝绸印花厂设计室的主力骨干;南京云锦闻名古今,享誉中外,是我国珍稀的艺术瑰宝,我院的曹琰、朱守如、潘蓉三位同学几十年来就在南京云锦研究所从事云锦的继承和创新工作,丁经洪、孔祥仁、姚梓华三人分别是南京的手帕、毛巾、床单厂设计室主任,保彬、李湖福是南艺工艺美术专业第一批留校任教的,保彬担任工艺美术系系主任后来又担任了南艺的院长。现在本校任教的留校的学生江宏伟、胡国瑞、陈飞、卫东风、夏燕靖、邢庆华、袁熙旸、龚连培、莫雄,他们当年都是我们染织专业的优秀学生,(胡国瑞和王道珍是染织专业的首批硕士研究生)如今是教学一线的骨干和顶梁柱,今日南艺的辉煌与他们勤奋努力和积极奉献是分不开的。从事美术史研究的陈履生是中国美术馆的研究员和《美术》杂志的编委,后来任国家博物馆副馆长。张蔚星原在我校留校任教,后来调北京工作并兼任澳门书画研究院副院长。又如贺成薛亮、靳定生等画家以及南京科技大学美术系的毕鸣仁、张秋平、陈磊等教授,温州大学魏敬先教授,省人美出版社原社长郭廉富,南京财经大学美术系主任郭洪波等,都是我们染织美术专业的毕业生,他们的成就和业绩与当地领导的关心与帮助和群众的支持爱护,以及他们自身的勤奋刻苦努力工作是分不开的。他们都竭尽全力趟过南艺这条百年历史的长河,他们都如饥似渴地吸吮过南艺母校的“乳汁”,他们的起跑线都是从南艺工艺美术染织专业开始迈进。我作为南艺这座大花园的一名园丁,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

 我院这些学生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是染织专业和南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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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织专业1984届毕业生返校时与老师们合影。

最后值得一提的两点:一是20世纪60年代初,我院染织专业应北京人民大会堂管理处邀请,为北京人民大会堂江苏厅设计完成巨幅地毯任务,有张云和、我和李湖福带领三名学生孔祥仁、顾国知、张清设计,最终由我们教师执笔完成,由苏州地毯厂织造完成后,因地毯面积硕大,酷似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只能在启运北京之前,在苏州火车站广场展示一下。人民大会堂江苏厅坐落大会场旁,是当年主席团的议事和休息之处,有一边门与毛主席的休息室相连。厅内陈设精致高雅富丽庄重,完成这项设计任务是染织专业师生的骄傲和南艺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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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大会堂江苏厅内景

另一件事是1963年冬,应中央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和文化部要求,在谢海燕系主任的关切下,组织染织专业教师设计云锦新品,然后送交中央对外文委经办,去国外巡回展示,成品由南京云锦研究所织造,我本人设计有分别用金线、银线织造的金宝地台毯、妆花靠垫,天鹅绒靠垫等。谢海燕主任非常关切这次送展任务,为了展品安全稳当,决定不邮运,要我亲自送京,当面交给文化部。据称展品颇受国外人士欢迎和好评。这次设计也是我们学习继承传统文化、为弘扬祖国艺术瑰宝而做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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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用金线、银线织造的●金宝地台毯

以上就是我跨入上海美专,从艺62年以来所走过的路。

祝南艺教育事业更加繁荣昌盛,为建设江苏文化大省多出人才多创佳绩!

(原稿写于2012年12月15日,原载南京艺术学院百年校庆文集《百年回眸  百人畅叙》第76-85页。2018年7月27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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