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纳:被遮蔽的19世纪学院派

时间:2019-03-13    来源: 美术报    作者: 美术报

摘要:历史是由人创造的,艺术史亦然。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开篇即说道:“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19世纪的法国,政治局势风云激荡,王朝更迭,艺术家的状态也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我们在卷轶浩繁的文字中看到了绚烂的西方艺术走向现代,但在绚烂之中回望尘封的历史,有些名字不该被忘记,有些事实不该被抹去…

历史是由人创造的,艺术史亦然。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开篇即说道:“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19世纪的法国,政治局势风云激荡,王朝更迭,艺术家的状态也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我们在卷轶浩繁的文字中看到了绚烂的西方艺术走向现代,但在绚烂之中回望尘封的历史,有些名字不该被忘记,有些事实不该被抹去。当我们走进奥赛美术馆,不必去讨论艺术的优劣,抛开包裹在艺术之外发展规律,就会发现与印象派后印象派占据同等展出面积的巨作竟如此陌生。每每提起马奈,西斯莱,卡耶博特,马蒂斯甚至徐悲鸿这些耳熟能详的巨匠时,应该被问到他们的老师是何许人?而这些人的老师们几乎掌握着整个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西方美术的话语权。

我们从中找出两个名字——萨金特与卡耶博特,在艺术史上赫赫有名的两位大师有着同一位老师。萨金特1875年来到巴黎,进入了他的工作室学习,在这里学到的解剖课程使萨金特终生受益。卡耶博特在早年放弃律师生涯后即进入了他门下专注于艺术,终成艺术史上的一朵奇葩

这两位在中国深受欢迎的大师都出自同一个老师门下——莱昂·博纳。

莱昂·博纳(Léon JosephFlorentine Bonnat)出生于法国巴约尼(Bayonne),1846年到1853年,博纳前往西班牙,其父亲在马德里开了一家书店。在打理父亲的店铺时,博纳临摹了大量古代大师的作品,逐步培养了绘画的热情,可以说父亲的工作无意中成为了博纳的启蒙。后来在马德里跟随马德拉佐(Federigo.madrazo)的学习绘画。他的许多肖像作品深受委拉斯贵支、朱塞佩·里贝拉和其他西班牙大师的影响,同时他还曾在普拉多博物馆研究过的提香和范·戴克的作品,所以他的作品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1853年回到巴黎,博纳在历史画家保罗·德拉罗什(Paul Delaroche)工作室短暂学习(德拉罗什工作室因老学员恶作剧导致一名新学员心脏病突发身亡而被迫于1854年关闭)后进入莱昂·科涅特(Leon Cogniet )的工作室。尽管多次尝试,他最终还是没能赢得罗马奖,只获得二等奖。然而,他的家乡巴约尼的奖学金允许他在罗马独立度过三年(1858-60)。在罗马逗留期间,他与埃德加·德加成为了一生的挚友。回到巴黎他与皮埃尔·皮维·德·夏凡纳(Pierre Puvis de Chavannes )一起在他的私人工作室里一起收徒授课。博纳的早期经历使他掌握了多门外语,除了他的母语法语外,他精通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以及英语,因此在巴黎很受学生的欢迎,让他桃李满天下。

博纳在19世纪下半叶一直以肖像画闻名。创作了包括法国总统《儒勒·格雷威》(现藏于奥赛博物馆),《维克·多雨果》(现藏于凡尔赛宫)等一系列名人肖像,这也让他在1869年获得了荣誉军团勋章。在众多肖像画中以《维克多雨果》的肖像最著名,传播最为广泛。莱昂·博纳一直以来就崇拜雨果,并最终在1879年得到了雨果的同意让其绘制肖像。此时的雨果已经77岁,他被安排坐在一张书桌前,他表情严肃,目视前方。整个画面的色调都以低沉的黑色为主。因此作家的脸和手就在光的作用下特别醒目,从整个画面中脱颖而出。雨果支撑着太阳穴的手被博纳刻意安排放在《荷马史诗》上。这一细节从侧面反映了雨果的文学造诣。雨果“思考的智者”式的面部表情,这在西方油画人物画中多被用于表现有识之士深深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画面。在这幅肖像画中,这个表情被运用地十分恰当,使得画面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雨果沉思的眉眼之间。这幅作品在1879年第一次在沙龙展出就在公众和艺术评论家中受到极大好评,也让莱昂·博纳名声大噪,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肖像画家之一。但由于肖像画的地位不及历史画,以及1879年的国家沙龙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因此,博纳与沙龙之间并没有发生像卡巴内尔,库退尔这样载入史册的故事。但博纳凭借在肖像画方面的成就让他在1879年后收获了诸多荣誉,1881年他成为法兰西院士;1882年成为巴黎高等美术学院教授,并在1905年5月接替去世的雕塑家保罗·杜波伊斯(Paul Dubois)担任院长。

著名作家左拉(Émile Zola)和艺术评论家泰奥菲尔·戈蒂耶(Théophile Gautier)是博纳的支持者。博纳的作品虽有古典主义风格,遵循着严格的学院体系,强调素描和解剖,但并不在意画面的平整与光洁。他的作品笔触雄健不失飘逸,精准的画面也有着强烈的力量感,藏于巴黎博物馆的《耶稣钉上十字架》最能体现他的这种绘画主张。因此戈蒂耶称赞他是“布格罗的对立面,具有鲜明的自然主义和非表面光洁。”

19世纪的法国绘画发展出了不同的等级,首先是历史画,其次为肖像画,风景画,风俗画和静物画,因此画家都将承担国家大型壁画项目作为艺术成就的最高象征,而这些壁画往往属于历史画范畴。历史画的功能会随着这些经典的建筑而流芳百世。博纳也不例外,最为著名的项目即为如今人们进入先贤祠的第一张壁画《圣丹尼斯殉道》,画面描述了被奉为法国的守护神的圣丹尼斯因大力传播基督教被迫害,在行刑的前一天天使降于囚室赋予了他神奇的力量。斩首隔天,他站了起来俯下身子,捧起自己的头颅,一路举着头颅走了五英里,直到走到了一个小村庄才死去。而这件作品博纳将两个时间节点糅合在一起表现了天使降临,圣丹尼斯拾起头颅后审判者与行刑者惊讶瞬间。正如评论家朱利叶斯·卡普兰(Julius Kaplan)把博纳描述为“注重艺术上的简单,一方面强调整体效果,另一方面又强调绘画的严谨性。”因此与先贤祠其他壁画相比,博纳的作品尺幅并不算大,与劳伦斯,格罗,卡巴内尔对照也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为了表达年轻时在罗马所得到的帮助的感激之情,博纳在他的家乡巴约尼市建造了一座博物馆。博物馆里除了大部分博纳的作品,也陈列了博纳一生游历欧洲的积累。包括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到英格里斯和格雷科特的作品。莱昂博纳于1922年9月8日在圣埃洛伊去世;他一生未婚,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与母亲和妹妹住在一起。

当宏伟的先贤祠的顶光照射在这些鸿篇巨制上,谁曾想到这些被历史遮蔽的巨匠会与这座法国历史的名人堂一起不朽。曾有人说他们如同中国永乐宫、敦煌壁画一般,留下了经典而忘却了名字。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在先贤祠留下巨作的人,都是那个时代的赫赫有名的翘楚。如果我们扒开历史的迷雾,在卢浮宫,奥赛博物馆就能非常直观地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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