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诺·瓦尔波特的雕刻魔力

时间:2019-03-27    来源: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作者: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摘要:布鲁诺•瓦尔波特1959年出生于意大利北部多洛迈特群山环抱中的格勒登(Gröden)(或称加尔代纳)山谷,他在这里成长,至今仍居住于此。和他同时代的许多艺术家一样,布鲁诺几乎在摇篮中就开始从当地鲜活的木雕艺术传统中汲取养分。布鲁诺·瓦尔波特的家乡这座狭窄的山谷以农耕为主,四周山峰巍然耸立。17世纪末…

布鲁诺•  瓦尔波特1959 年出生于意大利北部多洛迈特群山环抱中的格勒登(Gröden )(或称加尔代纳)山谷,他在这里成长,至今仍居住于此。和他同时代的许多艺术家一样,布鲁诺几乎在摇篮中就开始从当地鲜活的木雕艺术传统中汲取养分。

布鲁诺·瓦尔波特的家乡 这座狭窄的山谷以农耕为主,四周山峰巍然耸立。17 世纪末,木雕逐渐成为这一地区的典型标志,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然成为一项大有“钱途”的贸易。在20 世纪初期,随着旅游业的兴起,来自格勒登的手工艺品开始赚取外汇。老派的木雕艺人通常是为了订单而创作,然而,一批年轻的艺术家出现了,开始摆脱这种商业化的传统,产生了自己的风格,并在现代艺术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不再仅仅是为了销售木雕人像。这些艺术家许多都已得到人们的认可,深受人们喜爱,如今的布鲁诺•  瓦尔波特无疑正是其中的一员。

布鲁诺艺术生涯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次次的个人邂逅,这一特点不仅决定了他的艺术方向,而且还有意无意地影响了他创造力的发展。第一次有助于形成他风格的邂逅实际上是一种非直接经历,那是几幅挂在他父母房屋墙上的艺术作品:他叔叔所绘的打猎场景的画作,对小时候的布鲁诺影响极大,虽然他叔叔很早就已去世。

还在上小学时,布鲁诺就开始精确地临摹这些图画,这也形成了他写实绘画的才能和追求完美主义的创作倾向。即使在这个阶段,这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就已明白,他所喜爱的不是二维图像,而是三维立体画面,尤其是木雕。 他在圣乌尔里希中学的老师维尔弗里德·塞诺纳(Wilfried Senoner)给了他很大的支持,使他决心成为一位雕刻家而不是木匠。在20 世纪七十和八十年代,越来越多的富有创造力的年轻艺术家离开了这片狭窄的山谷,前往意大利其他地区或者奥地利和德国这些说德语的国家,去那里的艺术学院和志同道合的人们一起交流思想。

年轻的布鲁诺• 瓦尔波特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传统木雕学徒,然后又在当地打了无数次雕刻圣徒的零工,随后便追随这一趋势,跟同是雕刻艺人的阿诺德·霍尔茨克内希特(Arnold Holzknecht)一起前往维也纳,带着心中对现代艺术的热爱,带着无限的憧憬,去追求自己的艺术生涯。 人们当时所需要的,是那种扩展意义上的雕刻作品,如奥地利的弗朗茨·韦斯特(Franz West)的作品,或者同是奥地利人的埃尔文·沃尔姆(Erwin Wurm)一分钟雕刻。人们最爱说的一个词就是随性自然。一位画家是这样描述20世纪80年代的艺术的:“我们感觉就像是摇滚歌手!我们四处挥舞着画笔,就像在舞台上弹吉他似的。” 然而,来自格勒登的年轻的木雕艺人雄心勃勃地把自己的绘画和雕刻作品交给维也纳艺术学院的教授们之后,却很少得到赏识。失望之余,他们离开了这座行为主义艺术大都市,前往德国南部的慕尼黑去碰运气。在慕尼黑,人们充满同情地接纳了他们,人们相信,他们的雕刻作品在不远的将来将会再次成为当代艺术的一部分。瓦尔波特本人曾经说过,前往慕尼黑是他这一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而且,他在慕尼黑艺术学院与汉斯·拉德纳(Hans Ladner)教授的邂逅同时也可看作是这位年轻学生艺术发展过程中最关键的一章。

在慕尼黑,作为一个学徒,瓦尔波特在三年时间里都刻意避开造型艺术,专门学习抽象艺术,没有接触木雕,直到有一天他决定去雕刻一根未经加工的树干,才不再拒绝接受自己的艺术根源。在为期两个月的假期里,在一位年轻男模的帮助下,他创作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真人大小的雕像。

尽管他遇到种种阻碍,但还是顺从内心的渴望,把这件椴木雕像交给他的教授和同事,这件作品即使在今天仍是他的典型代表。尽管从风格上看,这件青年人物雕像已不符合当今的潮流,但它不仅对观众具有一定的吸引力,而且也可以看做是他的主要作品。 比照模特雕刻的这件呕心之作重新燃起了这位年轻学子对木雕艺术的热爱。仅仅在几年前,在过了35 年之后,这件曾经激励他继续从事雕刻艺术的作品,才重新回到瓦尔波特手中。

从艺术学院毕业之后,瓦尔波特就回到了南蒂罗尔。在这一阶段,他的自由创作数量减少了,接受委托创作了许多宗教物品以及抽象作品,虽然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仿真人物雕像。在2000 年,他又首次重新回到了艺术学院时代,创作了另一件真人大小的裸体雕像。一位艺术家同事为他创作的呈蹲伏姿势的青年做了模特。 随着雕塑艺术如预言般复兴,瓦尔波特的艺术生涯发展到了令人兴奋的以实验和自我发现为主的阶段。首家国际画廊开始对来自格勒登山谷的艺术感兴趣,为迈向艺术市场的蹒跚脚步铺平了道路。瓦尔波特大约在十年前就已投身其中,放弃了他从事多年的教学生涯,开始追随他从艺术学院时期就一直拥有的内心渴望,全身心投入到雕像艺术中。

这种不变的情怀,坚忍不拔的耐力——多少年来内心一次次挣扎,加上内化的表现手法,成为他创作的种子,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这一形式源于传统并以传统为基础,具有当代表现手法,同时拓展了造型艺术的疆域。 不仅对瓦尔波特来说是如此,对同样来自格勒登的同时代的雕刻家来说也是如此,如阿伦·德梅茨(Aron Demetz),格哈德·德梅茨(Gerhard Demetz),沃尔特·莫洛德尔(Walter Moroder),以及其他艺术家,他们的技能、热情和毅力为他们戴上了成功的王冠。布鲁诺·瓦尔波特的椴木或胡桃木人物雕像产生于他和模特的邂逅与辩论。那几位瘦得皮包骨的青年男子,还有众多的美女,他们的身体、线条和体型都是按1:1 的比例,用凿子和锉刀从大块的木材中雕凿而成。

虽然瓦尔波特喜欢对人体部位的实体复制,比如一个肩膀或一只脚踝,成功地完成也能给他带来满足感,但他的目标并不是创造一件超级真实的人体复制品:模特的外在形象只是一个皮囊,内在则隐含了许多含蓄的表达。

他的雕像面部特征和体型也许和模特极为相似,但布鲁诺·瓦尔波特在对模特的模仿中,省却了人物最突出的特征——这些特征从传统肖像艺术来说代表着个性:这些模特只是技术实现的标本,而不是来自于自然的原创。

每一件新作在制造悬念方面都是一次新的挑战。艺术家通过对虚与实、远和近的综合运用,成功地完成这一挑战。你也许有机会邂逅到他雕像的实体存在,但几乎不可能和雕像本身有直接的接触。

如果你想捕捉他的雕像眼神的凝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似乎在避免任何对峙,哪怕是间接的对峙;他们拒绝任何直接的回应或者自发的互动。虽然他们直接注视着前方,但那些试图想从他们面部读出其情绪的人将会痛苦地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在观察或者凝视着什么,甚至疑惑他们身上是否散发着冷漠。问题是,他们是在自信地展望未来呢,还是深陷忧伤的布鲁斯音乐无法自拔。

他们低调而又真实地存在着,很难跟他们进行对话。有些雕像眼睛紧闭,使他们看起来更加内向。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也不为周围环境所动。他们没有飘忽的眼神去寻找一次邂逅,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目光。相反,他们跟自己的姿态一样,是一种审慎、内向的存在。 然而,与布鲁诺·瓦尔波特的雕像发生邂逅是不可避免的。那是一种激动,是艺术家恣意挥洒并沉醉其中的激动。当观众准备好投入其中并愿意付出时,互动就是可能的。边界一旦越过,就几乎很难躲避这些人物:你无可避免地会被他们的魔力所吸引。此刻,你所面对的雕像就成了一座容器,一件过滤器,一面反射镜,容纳着、过滤着、反射着你所允许付出、愿意付出的东西。

观众所产生的这种情感在房间里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一种占据空间的存在。艺术家之手所冻结的每一个姿势,那种躲躲闪闪的表情和紧张的手势,被一种没有任何背景的真空所包围,在观看时你也许会坠入其中,也许不会。 瓦尔波特的作品具有一种独特的美,进一步强化了这种亲密而又封闭的感觉。在形式和表现手法上都具有崇高的美感,让我们想起的不是那种普通的美的典范,而是文艺复兴时期初期那种美,带有一种谦卑、纯真的典雅,更进一步增添了距离感。

尽管瓦尔波特称自己为“古典”雕刻家,喜欢使用椴木,最近又喜欢上了胡桃木,但他经常打破自己的图式,尝试新的手段:用多层的瓦楞纸板作为上半身的材料,从艺术史的角度来看,这种传统形式是通过使用人们认为的低级材料来实现的。

消失的视野 (Orizzonti perduti) 65 x 39 x84 2018 核桃木

他的头颅覆盖着一层敲薄的焊接在一起的铅,可以看做是又一例证。尽管他试图避免使用木头,但他仍然一次又一次回到这种有机材料(木头)上来,并且始终保持对它的忠实。 布鲁诺·瓦尔波特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成功地给自己的人物赋予了一种情感距离,由此使人物躯体摆脱了雕塑材料,并且以现实主义方式创造了一种形而上的存在所需要的空间。其结果就是一种力,一种可供移动腾挪的空间,使观赏者可以体验一场沉默的自我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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