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感染力——说白了,是我们受到了“操控”

时间:2019-06-20    来源:凤凰艺术    作者:凤凰艺术

摘要:远古时期,原始部落进行图腾崇拜,神被具象成一个符号,存在于图画或雕塑中。统治者禁止民间私自塑像,害怕民众不再对这些石块产生敬畏感。敬畏感是一种很奇妙的情绪,当看到特定物体的时候,甚至行动都变得小心翼翼。这个物体可能就是简简单单一团泥,一块石头或一些颜料。当我们面对它们时,在一定程度上产生生理或心理反应,说白了,我们受到了操控。
远古时期,原始部落进行图腾崇拜,神被具象成一个符号,存在于图画或雕塑中。统治者禁止民间私自塑像,害怕民众不再对这些石块产生敬畏感。
敬畏感是一种很奇妙的情绪,当看到特定物体的时候,甚至行动都变得小心翼翼。这个物体可能就是简简单单一团泥,一块石头或一些颜料。当我们面对它们时,在一定程度上产生生理或心理反应,说白了,我们受到了操控。
这种操控很常见,游戏里恢宏的场景,电影里潸然泪下的场面,宣传片里震撼人心的配乐,它们强有力地影响着我们的情绪。这些生活中常见的事物换种角度看,它们是神。
这样的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创世之神,因为我们的命运没有靠他们主宰,却无时无刻影响我们的心灵。近代由于工业革命和生产力发展,人类的力量变得日益强大,大到可以改变生存环境并可以主宰大自然。他们意识到自己信仰的局限性并开始否定宗教,提出人类中心论。但事实是他们再次受到其他式样的心灵操控,这是偶然还是宿命?
雷德利·斯考特(Sir Ridley Scott)是我喜欢的导演之一,他有一个哲学命题,即我们创造了机器人,神创造了我们,那谁创造了神。他在电影《异形》系列中,阐释了这个想法。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关于神创造人,人创造机器人,机器人又想创造其他生物这样一个轮回的故事。
在电影《异形:普罗米修斯》中,副舰长作为船上唯一的一个信仰坚定者,他问机器人大卫(David):你有信仰吗? 大卫回答:创造。大卫做为一个被创造者,做为一个机器人,“创造”是他生来无法做到的事, 但是他渴望扮演这样的角色,并成功创造了"异形”,一种从不存在于任何时空的生物,奇形怪状,而且这种可怕的怪物反过来对人类造成很大的威胁。
这像极了古往今来的艺术家们,凝聚自己的力量具象化一个想法或情感,物化成一种很有力量的东西。
在艺术创作中,让我印象很深的一位艺术家是法国人,路易斯·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作为上个世纪很有影响力并持续到晚年依旧不懈创作的女性艺术家,她的创作伴随私人的回忆与痛苦。
世上本来应该只有一个幸福生活的小女孩,和其他无忧无虑健康成长的孩童一样。可是,所有生命都是不公平的,她从小就无缘无故地被迫承受她那个年纪无法理解的事情:父亲有了外遇,他的情人还进入他们的家庭,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小姑娘的英语教师,而母亲则重病在身,默默忍受这一切。在同一个屋檐下,小姑娘从小感受着非常态家庭中的压抑和痛楚,认为这份耻辱感是生活的常态,无法逃离。
虽然说并不完全一样,但其实很多人在生活中都有过类似的压抑与煎熬,或者正在经历着与生活剥离不开的痛苦。痛苦总要有个发泄口,或是倾诉,或是埋头工作,极端一点的复仇情绪或是自寻短见。路易斯·布尔乔亚同样,那种情况下,为了摆脱痛苦,获得平静,她只有不停地创作,用艺术作品的制作过程治疗自己。只有通过艺术,她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实现自己的价值。
这个痛苦是什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鱼龙混杂的人:狠心的爸爸,软弱的妈妈,爸爸的情人,她的兄弟姐妹,还有那个已经逃离的家,还是家里陈旧的摆设。她长大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她无法抓住某个具体的人斥责一番,但这段记忆逐渐被打包,压缩成一个符号:“家”。
布尔乔亚还将她的母亲物化成一只大蜘蛛,牢牢地扣着铁栏杆铸成的房间,表示她母亲正在守护着这个“家”。在某种意义上,她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神”,即她的母亲。这个雕塑将她源于童年的痛苦和恐惧抽离出来,外化成一个物体,这个物体像上帝一样,在一定程度上让她暂时避免了痛苦,而这种暂时性让她终其一生都以此为主题,不断造“神”,不停地逃离。
那话说回前面,为什么造神这样的事这么普遍,从原始部落图腾,到宗教的建立,到文学艺术作品,再到网络影视综艺,几乎所有人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到“操控”,即使自己也创立过其他类型的“神”。
路易斯·布尔乔亚在MoMA个人回顾展览资料
我认为这就涉及到二十世纪提出的哲学思想虚无主义了,它否定上帝的存在,认为世界,生命的存在是没有客观意义,目的以及可以理解的真相。事实是我们依然活着,为了继续生活,我们得给自己找到存在的理由,或者忘记这个残忍的事实,即“我们的存在没有意义”,那什么时候我们会想起这个真相,并开始怀疑人生,那就是痛苦的时候。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得到幸福,就会忘记这个命题,逃离虚无。打游戏,听音乐,追剧就是获得快乐的方法之一,这就是“神”存在的必要性。路易斯·布尔乔亚创作的过程也是让她逐渐摆脱这种虚无的过程。或许机器人David也能从创造异形中“制造”自己存在的意义吧。
文章最开头的统治者禁止民间私自造像,就是为了掌握存在意义的解释权,这些图腾,宗教让我们相信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在支持我们,让我们安心生活,劳作,不至于让人群分崩离析。如果我们造了这样的“像”,有了属于自己的“神”,就有脱离被统治的风险,成为所谓的“宗教异端分子”。
可以说“造神”,推翻,再“造神”,是种宿命,也是我们生存和发展得更好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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