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18年12月上海博物馆举办了“丹青宝筏:董其昌书画艺术大展”之后,董其昌在中国书画史上承前启后的地位得到了全方位的重识与解读。到底董其昌的影响有多大?苏州博物馆依托馆藏对董其昌所处时代及明末清初画坛各流派做了一次梳理。
6月25日,“集其大成:苏博藏董其昌及晚明各流派绘画特展”在苏州博物馆二楼吴门书画展厅开幕。
据悉,此次展览特别遴选馆藏董其昌师友圈与明末清初各流派山水共二十余件,内容即以松江派、新安派以及遗民画家为主,既有“画中九友”之一李流芳、董其昌挚友丁云鹏的作品,又包括松江派赵左、金陵画派龚贤、新安画派査士标的作品,更有与明清之际遗民书画家傅山、徐枋、项圣谟相关的作品,或为画史专门名家之、或为文人一时寄兴,其意趣不乏清目赏心,更可窥见董氏对明末清初山水画坛流派纷呈、气象万千局面的影响。据悉,展览将持续至8月18日。
明末的松江,地处江浙两省的交通要冲,是当时全国工商业比较发达的城市,常有各地的文人贤士过往,文化艺术因此而兴盛。吴门画派之后,以董其昌为首的松江画派崛起。顾正谊、孙克弘、董其昌、沈士充、陈继儒、赵左、莫是龙、蒋蔼等人分别创立了“华亭派”、“云间派”、“苏松派”。他们都是松江地区(今属上海市)人,画派的画学观点、创作思想主要追随董其昌。而至清初遂形成独霸画坛的“四王”派系也是受董其昌的影响。因此,在众多的画家中,唯董其昌执画坛牛耳。
董其昌之所以为执画坛牛耳者,是因为董氏之交游,其山水以华亭前辈顾正谊、莫是龙为师,又兼得嘉兴天籁阁主人项元汴等人藏品的滋养,在风格上推崇所谓南宗一脉,即主要通过元四家上溯唐宋传统,泛览融冶,笔墨为尚,秀润平淡,格调萧疏,可谓博采众长而集其大成也。而“画中九友”圈子中,又结交李流芳、程嘉燧等人,他们不但在诗文上唱和酬酢,而且在艺术上也互相沾溉切磋。
董其昌的挚友:丁云鹏
要说董其昌的挚友,陈继儒可谓是排在第一位。而丁云鹏也是董其昌心目中举足轻重的朋友。据记载,不仅丁云鹏的很多作品有董其昌、陈继儒等人的题赞,而且董其昌赠其以印章,曰“毫生馆”。丁云鹏凡是创作出得意之作,尝一用之。
丁云鹏 (1547~1628)明代画家。字南羽,号圣华居士,安徽休宁人。书法学钟、王;画善白描人物、山水、佛像,无不精妙。白描酷似李公麟,丝发之间而眉睫意态毕具,非笔端有神通者不能也。供奉内廷十余年。
他是仇英之后最著名的人物画家,他工给的笔法不下仇英,而高古文雅似又过之。他笔下的佛祖、菩萨、罗汉既栩栩如生,又庄严肃穆。董其昌曾题丁氏所绘《五像观音图卷》云:“丁南羽写此时,在吾松为顾光禄正心所馆,年三十馀,故极工妙。自后不复能事,多老年漫应。”
董其昌的追随者:新安画派的査士标
查士标(1615年—1698年),字二瞻,号梅壑散人、懒老,新安(今安徽歙县、休宁)人,流寓江苏扬州,明末秀才,清初著名画家、书法家和诗人。与孙逸、汪之瑞、弘仁等书画家一起被称为“新安四家”。
他特别敬服董其昌。书法师承董其昌,风格俊逸萧散。山水也参照董其昌笔法。因为是徽商家庭出身,家富收藏,故而能看到家中所收藏董氏书画。
而他的闲散情怀决定了他的绘画气质亦是风神懒散、气韵高逸。他早年即服膺渐江,与渐江一样从学倪云林入手,后来他居扬州时仍然关注渐江的画作并虚心向渐江学习。山水初学倪瓒,后参用吴镇、董其昌法,笔墨疏简,空旷荒寒。查士标常常在画上自题"拟云林笔意"、"仿倪云林法"等,而他的"懒标"之号亦从倪云林"懒瓒"之称而来,可谓是风神遥接。由于查士标天性聪慧,并且在扬州多与王翚、恽南田、笪重光(1623—1692)、孔尚任(1648—1718)、石涛等当时画坛和文坛名流结交,相互切磋,转益多师,因此查士标绘画的风格也是多样的,面貌不一。
概括起来,他主要有两种艺术风格。一种属于笔墨纵横、粗放豪逸一路,多以水墨云山为题材,师法米氏父子的云山烟树,笔 法荒率,渲染兼用枯淡墨色,融合了董其昌秀润高华的墨法,粗豪中显出爽朗之致。另一种笔墨尖峭,风格枯寂生涩,以仿倪瓒山水为主。还 有一些作品,因仿不同古人而呈不同面貌。前人评其绘画缺乏遒浑的气魄,亦乏创新精神。
无论哪一种艺术风格,査士标都离不开董其昌所提倡的“南宗”笔法与意趣。
遗民画家龚贤
作为“金陵八家”之一的龚贤出生于昆山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之家,幼年随家迁居南京。十三岁开始习画,与杨文骢同师董其昌。定居半亩园后,龚贤除了与金陵画家高岑、樊圻、邹喆、吴宏等切磋画艺,好友还有屈大均、吕潜、程正揆、王石谷、孙枝蔚、戴本孝、弘仁等。而这些书画家大都是在董其昌“南北宗论”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书画家。更何况龚贤早年还曾师从董其昌呢?
龚贤是位既注重传统笔墨又注重师法造化的山水画家。其创作以五代董源、巨然的画法为基础,以宋初北方画派的笔墨为主体,参以二米(米芾、米友仁父子)、吴镇及沈周等人的笔风墨韵,同时结合自己对自然山水的观察和感受,形成了浑朴中见秀逸的积墨法,不同于清初以王时敏为首的“四王”所倡导的笔笔有古意的创作格法。
他的作品多写金陵山水,长于用墨,主张墨气要厚、润。他以干笔作墨骨,再以层层皴染包润之,令山林树木呈现出鲜润沉厚的墨韵,使画面湿润厚重之感,这种画法适于表现江南湿意浓重的山水景色,同时也使龚贤的绘画具有了一种深郁静穆的格调。龚贤的画法分两类,世称“墨龚”和“白龚”。他善用黑白对比的技法,前者浓密苍茫,后者简淡雅洁。他在《半千课徒画说》中称:“非黑,无以显其白;非白,无以利其黑。”又如《平远小景》图(册页,纸本水墨)中所画的房屋,简洁明丽,在周围笔墨的映衬下,洁白的屋墙似乎透出光亮。此处即用黑白对比的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