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07-19 来源: 界面 作者: 界面
生活是一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趣味就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微微暗些,再明起来,则暗得有趣,而明乃更明。 ——老舍
简练而深刻的话语,总像一阵和煦的春风,拂面轻盈,在心头又缭绕骚动,老舍的文字便是有着这般让人心动的力量。
舒庆春(1899年-1966年),字舍予,笔名老舍,满族正红旗人,生于北京,
中国现代小说家、著名作家,新中国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作家。
1913年,考入京师第三中学(现北京三中),数月后因经济困难退学,同年考取公费的北京师范学校。
1918年毕业,被派任到方家胡同小学当校长。
1922年,在天津南开中学教国文,同时还在英文夜校和燕京大学补习英文。
1924年,赴英国,任伦敦大学亚非学院(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University of London)讲师。
1934年,任山东大学文学系教授。
1966年8月24日,中国作家老舍因不堪忍受红卫兵的暴力批斗,在北京太平湖投湖自尽。1978年初,老舍得到平反,恢复了“人民艺术家”的称号。
提起老舍,那份莫名的淡然的文人气质便似乎有些涌动,故居中的故人痕迹,是阔亮且安静的,有种悠远的意境,一如故人。
能诗会书的文人气质
老舍脍炙人口的作品不少,《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剧本《茶馆》等,让人有种如数家珍的感觉。
而其饱满的艺术气质不仅仅是表现在能写得一手脍炙人口的好文章,一手书法亦是尽显其文人气质,而提起收藏艺术品,更是难以三言两语道尽。
老舍书法有着自己的艺术风格,锐利与圆润各得其所,又相互补充,有一种刚柔相济的形态。
一次傅抱石给老舍寄来一张刚画好的《湘君图》赏析。
老舍高兴之余,立刻找来一小张“库纸”,即明清宫中存留下来的皇帝的御用书画纸,在上面写下一段获得傅氏美人图的观感,钤“老舍之印”。
老舍这几行毛笔小字写得工整浑厚,有着一种形式美,表现了文人的雅兴,能将人带入一种雅致的意境。
随心而行的收藏之路
老舍的收藏之癖是在其中年时期开始的,说起他的收藏,“随心而行”大概是最好的概括。他的收藏原则有着自己的个性。收与不收,全凭自己喜爱与否,且不管它们是否真的具有价值。
老舍曾在其书中写道:“在北平的琉璃厂,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两种人。”
“第一种是规规矩矩,谨谨慎慎,与常人无异的。他们假若有一点异于常人的地方,就是他们喜欢收藏字画、铜器或图章什么的,这些人大致都有点学识。他们手中一有了余钱,便花费在使他们心中喜悦而又增加一些风雅的东西上;
第二种人便不是这样了。他们收藏,可也贩卖。他们看着似乎风雅,可是心中却与商人没什么差别。他们的收藏差不多等于囤积。”
老舍书中所言的第一种人,便如同其自身对收藏的定义,其收藏艺术品,更像是给生活多增添些许风雅。
而老舍的私人藏品蔚为壮观:任伯年、傅抱石、李可染、林风眠、吴作人、黄胄等书画家的艺术作品应有尽有。
老舍曾说:“在穷苦中,偶尔能看到几幅好画,精神为之一振,比吃了一盘白斩鸡更有滋味!”
可见,对于老舍来说,欣赏好的艺术作品是一种享受,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而不仅仅是局限于作品带来的收益,也正是如此,老舍才能和诸如齐白石等的一代大师成为知己好友。
简略的笔墨绘出山间直下的急流,蝌蚪在流水中嬉戏,画面中没有出现蛙,但却似乎有着画面外的“声音”,蛙声在远方摇曳着。这幅画将将“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意境诠释的酣畅淋漓。
这幅作品是齐白石晚年的重要作品,而这幅作品跟老舍息息相关。
一次,老舍先生到齐白石先生家做客,他从案头拿起一本书,随手翻到清代诗人查慎行一首诗,有意从诗中选取一句‘蛙声十里出山泉’,想请齐白石先生用画去表现听觉器官感受到的东西。
为此,齐白石甚至还苦恼了数日,后来经过认真思考,齐白石了解后,据说经过几天的认真思考,凭借自己数十年的艺术修养,以及对艺术的真知灼见,终于完成了“任务”,把‘蛙声’这一“可闻不可视”的现象,通过酣畅的笔墨表现出来。
当老舍先生打开齐白石的画看完之后,高兴得拍案叫绝。
丰富多彩的艺术含量是艺术品的精髓
胡絜青(老舍夫人)曾说:“他(老舍)自己作画水平不及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却偏偏有一双鉴赏家的眼力……家中常常画家入云,墙上好画常换,满壁生辉。”
老舍先生爱画,爱看画,爱收藏画,他和夫人胡絜青先生雅好收藏,家藏颇丰。他们的藏画,或为友人馈赠,或间接而得,或市场购入,几十年间,形成了相当的收藏规模,其中不乏名家精品。他们常把这些藏品张挂于家中,同时继承了传统文人的雅集形式,不仅定期更换,更邀请好友共同赏玩,长此以往,其客厅西墙在当时有了“老舍画廊”之称。
除了书画作品,老舍还喜欢收藏扇子,对于扇子,丰富多彩的艺术含量是老舍的收藏初衷。
老舍曾想着收藏一套名伶们的画,想着这是一个新的系列。但老舍并不向他们求画,他自己去收集,费很大的劲去淘换,他觉得这是乐趣。
梅兰芳的琴师许兰有一次赠给老舍一把梅先生画的扇子。许兰说这把扇子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很有纪念意义。
原来,梅先生演《晴雯撕扇》时,会在上台之前亲笔精心画一张扇面,装上扇骨,带到台上表演后当场撕掉。演一次,画一次,撕一次,成了规律。
许先生有一次等散了戏后偷偷地把撕掉的扇子捡回来,请裱画师想办法贴好,送给老舍的那把就是这么捡回来的。
老舍大为感动,他为许兰的细心和体贴入微而感动,更赞叹梅兰芳先生对于艺术的认真与一丝不苟。
老舍每次向朋友们出示这把扇子时,都要动情地讲述梅先生画扇面的故事。后来,老舍还不止一次地在演讲里引用这个例子,他高度评价梅先生的认真、勤奋。
人与艺术品收藏之间,似乎是存在着一种相得益彰的关系,藏者品性高雅,其藏品定是意境高远,艺术价值匪浅的,或许老舍藏品的价值并不是在于作品的精妙或是货币价值,而是他如何从文学家的身份看待艺术品收藏。
也许就是老舍这番“随心而行”的收藏经,方才助他“淘”得一些为人赞颂的藏品,或许,这才是人们孜孜以求的收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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