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07-26 来源: 雅昌艺术网专稿 作者: 雅昌艺术网专稿
“研究型展览策展计划”是由OCAT研究中心发起的展览策划及研究项目。本项目旨在发掘与推进艺术研究项目的实施以及研究成果的综合性展示,为当代艺术及艺术史领域的优秀学者和策展人提供实践机会与交流平台。
2019年是“研究型展览策展计划”方案征集的第二年,在历时近三个月的征集时间里,共收到超过50份投稿,其中完整策划方案45份,包括中文投稿20份,英文投稿25份;独立策展方案24份,联合策展方案21份。投稿方案涉猎范围广泛,议题包括历史与当下、空间与档案、实验性与在地性、建筑与城市、表演艺术与戏剧、虚拟现实与人工智能、艺术与科技等。绝大多数策展人具有一定的策展实践经验,表现方案研究性的同时,在展览空间的运用上也有不少独特的想法。根据项目的主旨,“研究性”将放在评选标准的首位,经巫鸿先生及OCAT研究中心评选组初评,选出了七份入围方案。
七份入围方案将于2019年8月至10月在OCAT研究中心展厅进行公开展示。展示期间将组织一场工作坊,由OCAT研究中心执行馆长巫鸿先生及特邀评委与获选策展人/团队围绕各自的研究方案展开对话。
最终评选将由巫鸿先生领导的OCAT研究中心评选组,参照特邀评委及观众对入围方案的反馈做出决定。最终获选方案将在预展结束后通过OCAT研究中心官方网站和微信公众平台公布,于2020年春季实施。
初选入围方案简介:
幼年与历史
策展人:Andris Brinkmanis、 Paolo Caffoni、印帅
展览《幼年与历史》的标题与灵感来自意大利哲学家乔治·阿甘本(Giorgio Agamben)于1978年出版的同名文集,在书中,阿甘本从经验问题入手,阐述了幼年理论。对于童年的凝视,成为一种解构历史和当下主流叙事的有效方法。
在思考西方仪式与游戏、历史连续与断裂之间的关系时,阿甘本描述了一种基于时间的历史观:现代性概念下线性时间,即同质性,由生产时间、都市时间、殖民时间所建构而成。在这种线性历史观的基础上,西方意识形态的进步观点定义了从婴儿时期到成年的“生命体”发展,以及从原始到现代的“文化体”发展。
展览将呈现、收集和编辑物件、研究文献及艺术作品,在多样的地理和历史背景下,这些物件展示着对于“幼年”概念认知、理解的产生与变化,见证着不同文脉的文化起源,并且帮助我们重读与重构历史。
在此情况下,博物馆作为展示的特殊空间,在置于具体范围内的物品与其原始使用价值断开的同时,却保留了一套机制与限制,只有婴儿仍然能够颠覆。因而展陈的设计也旨在使这些限制可见,开放讨论如何在博物馆、社会和政治空间中,对这些文化代码进行批判性的评估与“亵渎”。
焦虑的空间档案——从地洞到桃花源
策展人:陈淑瑜
《焦虑的空间档案》所要展开的研究,是我们在“位置关系的形势下”不断拓展的外部空间,与属于我们身体的、感觉的内部空间,相互嵌套、反转、穿越的关系。这一研究计划的起点是一条闪现在卡夫卡未完成的短篇小说《地洞》 (1923-1924)与吴历的《云白山青》(1668)之间的跃迁路径:从卡夫卡所描述的、一位终日被焦虑所折磨的地下居民,为了寻求完美的安全感、而无休止地建造出来的地洞空间;到吴历在他的长卷中,以《桃花源记》为隐喻所描绘的、关于现实世界与幻象世界的出入口——我们看到那个“不断腐蚀着我们的生命、时间和历史”的现实空间,在言说与描绘的镜像中所回旋出的种种荒谬。
由此我们也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在不以时间为轴线的维度里建构关于空间的档案。它包含着时间的片段,从书写空间和图像空间中溢出,在档案的空间里得到重组和并置。这也成为本策展提案所要实验的“空间策展”思路:如何在展览空间里,为一系列“空间档案”建立特定的位置、关系以及情境,让“空间的档案”和“档案的空间”在互为对象和场所的“异托邦”里相互推动与拓展,而观者则在两者的穿行往复中获得“置身于其中”的感受力,并由此进入关于空间的争议——我们如何对决定我们存在的空间提出质疑?
《焦虑的空间档案》选取了八位围绕着不同类型的空间概念,展开研究、行动和创作的艺术家,来共同探讨如何在空间与档案之间建立新的交错路径。
再思考当民族志作为艺术的方法论
策展人:杜帆
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曾发表过一篇《作为生产者的作者》(the Author as Producer)讲述了对于“艺术产生”的概念。此后,哈尔·福斯特(Hal Foster)基于本雅明的这篇文本提出“作为民族志学者的艺术家?”(The Artist as Ethnographer?)针对艺术家通过’民族志’范式进行艺术创作的方式提出可行性的问题。本雅明继而又提出打破古典艺术的理论,即以先进现代化技术(影像、摄影作品)为手段进行大量复制。曾用于研究神学和巫术的古典人类学,被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Claude Lévi-Strauss)重新解构(1958)。在当代艺术的发展进程中,美国导演罗伯特·弗拉哈迪(Robert Joseph Flaherty)的影像作品中采取田野里的拍摄。基于以上当代艺术和民族志的演变和结合,我们再次带着哈尔·福斯特(Hal Foster)所提出的问题聚焦现在——如何用民族志作为艺术的方法论。
本次展览以“作为艺术方法论”的民族志再思为核心,研究及讨论目前青年艺术家通过使用民族志为方法论进行艺术创作的案例。本次展览为了探讨情感和梳理叙事,选取了四位年轻艺术家郭锦泓(Avita Guo)、致颖(Chih Ying Musquiqui)、周盈贞(Okui Lala)、曲若汐(Solveig Suess)的作品,他们四位分别因自己的社会文化背景、政治经济环境和个人生活世界提取创作根本元素,并发掘和研究“殖民问题”、“移民身份”、“经济发展”和“个人情感”,从而转化为可被具体体验的再创作影像作品及装置,以自身创作来讨论艺术作为方法论与民族志之间的可能性。整个展览引用了经典民族志电影《蛇之拥抱》(El Abraz de la Serpiente, 2015)的叙事方式将展览分成阅读、作品和讨论三个部分来呈现。
全球回响:声音的人类学研究
策展人:潘雨希
从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以来,尽管定义模糊,声音艺术仍然成为全球当代艺术语境下一种独立的艺术形式:仅2000年一年,不但有三个重要的声音艺术展览在伦敦和纽约的主要艺术机构得以呈现,受到启发的中国当代艺术策展人和艺术家亦从2000年开始声音艺术的策展和实践。2013年在纽约现当代艺术博物馆呈现的展览“声音:当代乐谱”与同年在上海西岸双年展举办的“转速:中国声音艺术大展”等展览一起,展现了当代声音艺术的复杂多样:从介入建筑和表演,到声音的视觉呈现,再到各式各样的环境录音,声音艺术的外延似乎无限扩大。而近年来,声音艺术家不再满足于如过去展览所示的对声音形式和听觉环境上的探索,而是致力于挖掘声音在全球政治、历史、地缘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声音为密码重新解读社会与政治、环境与文化、历史与现实。
本展览所聚焦的7位来自全球各地的当代艺术家,正是以影像、装置、录音、档案等多元方式展现了声音产生、传播和感知背后的历史、政治、经济和环境力量。与其说他们是声音艺术家,不如说他们更像是一群人类学研究者,以各自独特的方式进行并呈现着对不同文化、历史和环境中声音的人类学探索:从缅甸庙宇中响起的丧钟,到台湾制糖工厂中机器的轰鸣;从前南斯拉夫晚间新闻的整点报时音乐,到丹麦小镇中不同阶层所唱的歌;从香港的城市噪音,到阿塞拜疆戈布斯坦岩石的旋律,他们的探寻和思考将我们带入那些未知的场域,倾听那些声音背后的“声音”。
光音恒久
策展人:Rupert Griffith(边路原)、朱欣慰
城市是有密度的区域,这里有密集的运动、交流、际会、游荡。城市中这些密集存在的状态充斥空气之中,是过量的波动与颗粒,是光、音、灰尘、气体。这些无形的超量物质潜入我们的想象、潜意识与身体里,遮蔽或干扰自然的迹象与节律,提供新的状态与循环节奏。人工照明点亮黑色的夜空,噪音将自然中的鸣叫遮掩,灰尘和空气中的颗粒物在夜间将城市之光反射向地面。
鉴于城市空气的可视与可听性,本项目探寻艺术家如何呈现我们身边空气中可听、可见、以颗粒状存在的杂质,在有关聒噪与过量的作品与有关静默与缺场的作品之间建立对话,围绕“过量”与“缺场”之间的张力展开,探究现当代及历史上对自然与城市的想象,以及这些想象如何相互知会、相互定义与相互质疑。
本项目以文化地理的学术视角切入艺术作品,不仅考虑艺术家作品中的再现,还观察与思索他们履行的实践、使用的工具以及其作品的物质性,旨在探究:艺术家为何以及如何捕捉和呈现空气显见的空无性并赋予其所在——无论是通过搜集光、声音还是颗粒——以及作品如何塑造自我并与文化构建的自然对峙?对原生自然的想象如何构建有关光、声音、空气污染的艺术话语与实践?有关静默与缺场的艺术作品如何在对自然和城市的现有观念中成形?
寻异志——人迹、城际与世变
策展人:王欢、王子云
这是一群当前正身处夹缝状态的群体——他们远远不只是中国官方所定义的小镇青年们,甚至还包括一部分于一二线城市已然扎根的“城市精英”。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实现城市化,在20世纪80年代,当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们还生活在农村时,县城生活无疑是令人向往的;如今,出生在县城及农村的年轻人又大规模流向了更加巨大和繁华的现代都市,而县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夹缝空间,这同时意味着,即便快速拥抱都市生活的绝大多数“小镇青年”也似乎还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生活却早已一步步逼着人们不可逆转般前进了,这种错位感不动声色地隐藏在生活习惯、爱好品味、个人信仰和人情世故等层面。
展览提案“寻异志——人迹、城际与世变” 所开启的研究计划便是借助这样一种携带着姑且称之为 “县城气质” 的对象展开,以重临全球化冲击之下不断“被遮蔽的在地化视野”。其中,参与项目的多位/组“艺术家”,在当前的社会系统中有的被定义为艺术家、有的被定位成“网红”或者手工艺人、也有乐队的音乐人。在我们看来,重要的并不是人们用一种看起来像是当代艺术的创作方法,而是他们在各自的维度和方式上处理了与之有关的“问题”——当身体遭遇加速的世界里种种猝不及防的变化时心理的防线是如何移动的?在西方现代性框架和资本主义逻辑下,亚洲或中国的“异样本质”又何以建立?……摆在我们面前仍有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而此时我们必须摆脱一种概念化的叙述,重新审视一些细微之处和被遮蔽掉的部分。
苏格兰高原的狮子——写作的平行展
策展人:赵玉、龚慧
如今,以小说所做的平行展览屡见不鲜。如简·霍夫曼在CCA Wattis项目里连续做的四个改编自小说的展览以及斯蒂芬妮·莫瓦东对米歇尔·维勒贝克的小说《地图与疆域》进行的改编。在文字被转换的过程中,展厅本身开始被我们重新思考,成为了故事叙述的新场所。与小说改编的电影不同的是,展厅使观者真正地置身其中。
《苏格兰高原的狮子》是赵玉与龚慧策划的写作项目,集结了12名写作者创作出15篇文章。与改编小说不同的是,《苏格兰高原的狮子》作为被分割且独立的期刊又如何进行平行展览并将其有效延续?随着问题的指出与写作延续性的欲望,本次的策展方案被确定为——写作的平行展览。展览由包括2位策展人在内的8位艺术家的作品构成,从“真实与虚构的谈判”,“叙事延续性中的杜撰”,“有关虚空及如何坠入虚空”以及“时间在虚构中的延续”四个方面展开讨论。
在当代艺术惯用叙事手法中,“叙事的连续性”顾名思义使其需要建构一个或数个“麦高芬”(MacGuffin),使作品有合理的线索,从而完整地成立。而叙事本身在艺术创作中往往最终会成为一种“麦高芬”,重要的不只在于它本身,而是它使概念成为可能。“麦高芬”一词促成了展览,而“麦⾼芬”本身却成为一个托辞,或者说麦高芬本身也成为了一个“麦高芬”。在这环环相扣、循环往复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深陷于这个由“麦高芬”钩织出的“巨型”展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