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过时了?听听英国国家美术馆前馆长怎么说

时间:2019-12-10    来源: 澎湃新闻    作者: 澎湃新闻

摘要:今年65岁的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爵士(Charles Saumarez Smith),是英国国家肖像馆前馆长(1994-2002)、国家美术馆前馆长(2002-2007)、皇家艺术研究院前秘书兼首席执行官(2007-2018)。四个月前,他成为英国皇家绘画学校的主席。不久前,史密斯爵士在沪参加活动,其间接受了“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的采访。他认为,尽管绘画不再是主流,但传统与创新毫不矛盾,传统可以用积极的方式延续。

今年65岁的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爵士(Charles Saumarez Smith),是英国国家肖像馆前馆长(1994-2002)、国家美术馆前馆长(2002-2007)、皇家艺术研究院前秘书兼首席执行官(2007-2018)。四个月前,他成为英国皇家绘画学校的主席。

 

不久前,史密斯爵士在沪参加活动,其间接受了“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的采访。他认为,尽管绘画不再是主流,但传统与创新毫不矛盾,传统可以用积极的方式延续。

 

上一次写到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爵士(Charles Saumarez Smith)的新闻,是他在2018年夏天“退休”了,卸任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Royal Academy of Arts,下简称“RA”)前秘书兼首席执行官。

 

看到配发在“澎湃新闻·艺术评论”稿件的肖像,这位英国国家肖像馆前馆长笑说,竟不知有这张照片。他爽朗的笑声,几乎嵌入每一段对话中。较之艺术史学者、英国国家美术馆前馆长等职业身份,查尔斯更像一见如故的朋友,聊着绘画观念,霍克尼与基弗的展览,对特纳奖的看法,甚至家常——例如儿子十岁时如何“全神贯注”地学画,又因为羞于见同班的女孩而中断了绘画班……

 

对话中,史密斯爵士还刷新了上一条新闻:离开RA后,四个月前,他成为英国皇家绘画学校(Royal Drawing School)的主席。尽管在2003-2016年时,他一直作为学校的受托人参与管理类工作,但直到写完申请书、参加了6场面试,又等待6个月后,史密斯主席才正式走马上任。

 

明年20岁的皇家绘画学校与已有251年历史的RA相比,是非常年轻的机构,当后者的2019年“夏季展”因主打新媒体艺术而取得褒贬不一的评价时,回归绘画传统的年轻学校和它的“元老级”主席又在追求和守护什么?

 

澎湃新闻:您在RA工作期间办过很多大展,能谈一谈吗?

 

史密斯:当我加入时,RA主要举办历史性的、文化性的,相对传统的展览。2009年,当计划要为雕塑家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办展时,我们在讨论,如何吸引观众。我记得,后来有大约30万参观者。原来,观众对当代艺术家怀有巨大兴趣。

 

RA拥有非常好的展厅。在英美许多美术馆,永久性陈列是焦点,临展厅通常在地下或角落,而在RA,临展就是主角。安尼施·卡普尔的展览开了一个头,后来办了很多当代展览,譬如一场很棒的安东尼·葛姆雷展览。

 

澎湃新闻:大卫·霍克尼现在非常火,您还记得他在RA展览的什么趣事吗?

 

史密斯:那场展览在伦敦很轰动。通常伦敦的展览吸引艺术爱好者,但霍克尼的展览异乎寻常地吸引几乎所有人。展期在2012年1月到4月,天气很冷,但人们依旧在展馆外排着长长的队,有人从约克赶来看。看到观众从楼梯下来、满脸笑意,我非常感动。

 

澎湃新闻:2014年冬季伦敦的基弗展,我去现场参观了,非常震撼,想请您再谈谈这个展览。

 

史密斯:RA是一所学院,不是博物馆或美术馆,我们提供艺术家充分的自由去诠释作品,展览既非学术展也非历史性展览。艺术家希望用什么形式呈现自己的作品,展览就怎样呈现。可以说艺术家就是自己的策展人,这一点与一般策展流程很不同。

 

澎湃新闻:RA和英国国家美术馆的展览,有什么侧重?

 

史密斯:国家美术馆收藏的欧洲绘画截至19世纪,不包含20和21世纪的绘画。我在那里工作期间,有一场影像艺术家的展览,是用当代的方式诠释过去的艺术史,而不是纯粹的当代展览。

 

于我而言,我更乐见艺术的连续性,既享受过往的艺术,也活在当下的艺术中。尽管我是艺术史研究者,但更感兴趣正在发生的艺术,在RA工作,带给我更多兴奋和挑战。国家美术馆更有声望,所以当时几乎没人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但我确实更喜欢RA。

 

澎湃新闻:有一位中国艺术家说,画画是对“手工的迷恋”,皇家绘画学院也着重绘画的训练,是否源于类似的“迷恋”?

 

史密斯:当日常生活越来越智能化,作为一种回应,人们重拾用双手做东西的兴趣。我想那位艺术家想表达的是,尽管身处机器时代,但艺术究竟为何?如何创造艺术,用什么创造,越发重要了。

 

现在,我每天上网都写博客,最近写了关于“水墨艺术”的想法。我在中国发布6小时后,刚好是伦敦的半夜,很快就有人回复,说他们有多喜欢手签支票。这很有趣,现在已经很少人用手签支票了。

 

那些传统技术再次吸引人们,大家再度思考媒介的意义。对于传统的回归,不仅发生在皇家绘画学院,它是一种广泛的现象。2000年,我刚加入学院时,学生寥寥,学院小得如同一个“细胞”,现在它长大了,每周有上千名学生。《绘画的方法——艺术家的视角与实践》这本书也成了主流,印刷超过1万册,一般来说普通销量的书只印刷3000册。

 

澎湃新闻:2018年特纳奖的得主用手机创作,您怎么看待?

 

史密斯:特纳奖追随着大众流行,二战以后,就逐渐从绘画转入新媒体、电影、数字艺术。其实,也是博物馆、美术馆趣味的转向影响了特纳奖。

 

但作为个体艺术家,兴趣和选择是多元的。例如,已经去世的卢西安·弗洛伊德(1922—2011)他永远只是画。秋天,RA有一场弗洛伊德展览。可以看到,艺术实践总是被不断诠释。当我在皇家艺术学院,见证不少艺术家在1960年代的成功,后来却衰落了。

 

尽管有特纳奖加持,但当人们回首2018年,未必觉得用手机创作的艺术家就是最棒的。三十年内,我们都无法确认时代的佼佼者,艺术需要不断被审视。

 

我的个人观点是,绘画确实不是那么重要的,但它也从不会消失,收藏者也仍旧喜爱绘画。如果你看伦敦的主要画廊,绘画依旧是主体。绘画没有消失,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保守的观点。

 

澎湃新闻:说到对绘画传统的坚持,英国还每年评选BP肖像奖。您怎么看这个奖?

 

 

 

史密斯:BP的参与者大部分是不被认识的艺术家,年龄在40岁以下。我工作的时候,肖像奖展就吸引了20多万观众,是非常受欢迎的展览。人们喜欢肖像画,人们订购肖像画。尽管绘画不再是主流,但仍作为一项传统和有难度的技能被保留。画出好的肖像也能带给画者极大满足。这也部分说明,为什么对绘画实践,我一直持有保守的观点。我更愿意看到,艺术不忘传统,并不断创新,两者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用积极的方式延续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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