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3-24 来源: The Guardian 作者: The Guardian
从毕加索八岁时的鸽子剪纸画到格尔尼卡的草图,任何一张纸,只要到了他手上,都能显现出无穷的创造力。
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做了什么,纸的印迹无处不在:素描本、书房、油画和水粉画、铅笔和水墨画、蜡笔和木炭画、版画(木刻和油毡版画、石版画、蚀刻品、雕刻品)等等,编织纸、日本纸、带水印的拱形纸、压花纸、报纸、壁纸、酒店抬头的便笺纸、菜单卡、包装纸、餐巾纸和旧碎纸屑。他会把这些纸一张张积攒起来,从来不舍得扔掉,他就爱囤东西。
每种纸都有它的特性,哪怕是一次性或者最糟糕的墙纸图案,都能引起他的注意。他是纸的行家,既懂得廉价纸、批量纸,也懂得手工纸、专业纸。折叠、粘贴、撕剪、浸染、水洗、描画、涂抹,他样样精通。于他而言,纸是一种可操控的媒介(就像油漆、粘土或石膏一样)。在创作的过程中,无论是鱼还是牧神,女人还是吉他,肖像还是头骨,他总在不断地寻找、遗失和重拾主题。多元的创作印证了他躁动的生命力、他的鲁莽自信、他的涉猎广博。
毕加索与雕塑、毕加索与摄影、毕加索与戏剧、毕加索与陶瓷、毕加索与马蒂斯……无论是在毕加索漫长的艺术生涯中,还是在他1973年91岁去世后,在一个又一个的展览中,在日复一日的研究中,重新审视这位艺术家的方式难道没有尽头吗?别忘了传记片、格尔尼卡纪念钥匙扣、还有那辆印有他名字的车。您可以想象,艺术家似乎被所有的评价、所有的奉承、所有对他的工作及个人生活的分析、所有的关系、所有的残忍怪异、男子气概、所有的艺术所淹没。如今,“毕加索与纸”又出现在了英国皇家美术学院中。
尽管如此,总有更多的话要说,太多的东西要看。这次展览虽是简单的概述,但核心却是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从他八、九岁时制作的小猎犬和鸽子剪纸,到去世前骷髅般的自画像,挂在白墙上,回望着我们。我们在一个又一个房间里所遇到的一切,都述说着他艺术生涯或大或小的改变。
途中某个地方,那些最早看见的小动物剪纸又出现了,形状各异:乌贼、羽毛、灯泡和鱼漂,还有脏兮兮的小纸脸和头骨,它们的眼睛和嘴巴都被纸烧穿了,很可能是被点燃的烟头烧焦的。1942年,他在巴黎制造了最后这些死气沉沉的五彩纸屑。
这里的作品种类繁多,它们贯穿了毕加索创作的各个时期。展览的每一部分都涵盖了当时的重要绘画和雕塑。一幅真人大小的复制品《阿维尼翁的少女》代替了原作,朵拉·玛尔(Dora Maar)的系列黑白照片里展现了《格尔尼卡》的实际大小,这些照片记录了毕加索创作这幅画时的场景。他在绘制《阿维尼翁的少女》时,用了16本速写本,并进行了大量的个人研究,而对于《格尔尼卡》,他也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和修改。我们很容易忘记,在许多绘画和雕塑作品的创作过程中,他花了不少心思。
他也拍摄了自己的照片,特别是埃布罗河畔下游拥挤的建筑旁,在这里,立体主义的思想逐渐成形。它弥漫在巴黎酒吧、葡萄酒、报纸和城市日常生活中,它是奥尔塔埃布罗(Horta de Ebro)、卡达克斯(Cadaqués)和比利牛斯山间村庄戈索尔(Gósol)拥挤杂乱建筑的产物,也是拼贴和拼装的艺术、发现和发明的结合。
展览的每部分都围绕一个主题:立体主义、新古典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以及毕加索与玛丽·泰蕾兹·沃尔特的关系、战争年代以及他后来与德拉克洛瓦(Delacroix)和马奈(Manet)的重新接触——观展的乐趣都体现在个人作品中,体现在不同的触感和节奏上。精美的小卡片和弦吉他,用缝在废弃药包上的麻线和卡片制成的精致甜点,疯狂的面孔图画和卡通人物,皱纸片的石膏模型(像巨大的软体动物或面包),他在《Vogue》杂志上的特写镜头和密切观察到的一切都聚集在这里。很显然,绘画及其对边缘和空间、体积和平面的处理是毕加索一切的核心,就连他创作的诗也和画作一样多。
有个小故事,在法国南部的一家咖啡馆里,赞助人问毕加索是否可以在纸桌布或菜单上做点涂鸦,以示纪念。艺术家耸耸肩说他只想付饭钱,他不想买这家餐馆。
“毕加索与纸”于1月25日至4月13日在英国皇家美术学院展出,目前因疫情原因暂时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