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称他为汉斯·阿尔普(Hans Arp)，亦有人称呼他让·阿尔普(Jean Arp);相较 “让·阿尔普”，“汉斯·阿尔普” 这个名字在德语国家更为人熟知。集诗人、画家和雕塑家多重角色于一身的他，被视为 “那个时期最具创意且孜孜不倦的艺术家之一”。他的艺术作品风格玩味、意义模糊、形态迷人——即日至6月9日，佳士得巴黎特别呈献 “向阿尔普致敬——格列塔·斯都厄收藏” 拍卖，藉此契机，我们邀请专家详析阿尔普的诱人艺术，以及该从哪里开始投资他的作品。

1886年，汉斯·阿尔普出生于史特拉斯堡，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是德国人。在巴黎朱利安学院(Académie Julian)完成学业后，于1912年迁居到慕尼黑，在当地与康定斯基(Kandinsky)成为朋友，并短暂地参加了德国表现主义艺术组织 “蓝骑士”(Der Blaue Reiter)。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期间，他逃至中立市慕尼黑，并在当地真正开展其艺术生涯。

阿尔普是位天才诗人和画家，只是他的雕塑家身分更令人印象至深——尤其是他的浮雕、及其作品所呈现的光滑圆润的生物形态。2018年11月，属此风格的作品——《得茉忒尔》(Déméter)以5.825.000美元于佳士得纽约成交，创下阿尔普的艺术家拍卖纪录。

芭芭拉·赫普沃斯(Barbara Hepworth)是诸多受阿尔普影响的雕塑家之一，她用 “与众不同” 形容这位大师，并表示：“首次看到汉斯·阿尔普的作品时，我感到从桎梏中得到释放。” 阿尔普在他的事业生涯期间获得一系列奖项，包括于1954年获颁著名的威尼斯双年展雕塑大奖，其后又于1960年获取法国荣誉军团骑士勋位。

佳士得巴黎印象派及现代艺术部副总监暨专家Valérie Didier Hess表示：“阿尔普是那个时期最具创意且孜孜不倦的艺术家之一，他经常创造、然后再二次创造他的艺术词汇。”

达达主义、“自动绘画” 和放空意识

阿尔普是1916年于苏黎世成立的“达达主义”的创始人之一，那是一种无政府主义运动，抗议因所谓理性(这里指世界领袖)而引发战争，导致数以百万计人死亡。阿尔普声称：“达达主义的目的是破坏人类的理性骗局，并恢复自然和非理性的秩序。” 他响应这项运动的行为包括以牵狗带拉着自己作品在街道拖行。

抵达苏黎世后不久，他认识了艺术家同伴苏菲·陶柏(Sophie Taeuber)，她成为阿尔普多年的重要合作对象，二人于1922年结婚。在苏菲的协助下，阿尔普创作了一组经典拼贴画《撕碎的纸》(Papiers Dechirés)：他将纸张撕成碎片，将之掉落在一张更大的纸上，再将纸碎贴牢在它降落的地方。《无题(根据偶然定律而排列的正方形拼贴画)》(Untitled (Collage with Squares Arranged According to the Law of Chance))即是其中一幅佳例，现为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馆藏。

《撕碎的纸》忠于达达主义追求一切随机及非理性事物的哲学，绝大部分的创作过程都交由偶然性作决定。这改变了视觉艺术的游戏规则;在这之前，艺术大多力求高阶的艺术技巧，以及各方面的掌控。阿尔普采用相近脉络，创作了一系列被称为“自动绘画”的作品，过程中他故意放空意识，让画笔或铅笔随意游走。这种自由的创作形式后来影响了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以及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

阿尔普的模糊形态：转往抽象风格发展

阿尔普和苏菲于1920年代中期迁居巴黎，最后在克拉马(Clamart)西南市郊的一间由苏菲设计的房子住下来。胡安·米罗(Joan Miró)、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和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都是到访阿尔普夫妇家的常客。

阿尔普1920年代的作品大多是木制浅浮雕，他先仔细雕刻出形状，然后进行上色。在上图的《双耳细颈瓶女人》(La Femme amphore)中，可以看到一件呈现女性形态的浮雕，从作品标题所指的双耳细颈瓶中浮现出来。阿尔普作品的形态总是充满玩味且意义含糊，然而又不时朝着抽象的方向发展——观者很容易会将《双耳细颈瓶女人》看作是描绘子宫内的胎儿。

生物形态雕塑

1930年代，阿尔普开始创作他最著名的一系列作品：以大理石和青铜等物料制造迷人的生物形态雕塑。这组作品为他往后30年的艺术创作奠下重要基础。

木制浅浮雕是挂在墙上的艺术品，而这些生物形态雕塑则是完全三维立体、置于地面的作品。然而，两者的共通点是都拥有隐晦且近乎抽象的形态，大部分都以某种方式呼应大自然，模仿结合人类、动物和植物元素的稀奇古怪生物形态——重点是它们能以任何方式被诠释。以流线型的《带翼的实体》(Entité ailée)为例，它是飞鸟、天使般的生物、还是随风飘扬的种子筴?

阿尔普坦言，即便是这些作品，创作时很大程度也是依靠偶然性。“我没有深思，形态就这样出现了;或可喜或古怪……它们都是自生的……我只需要移动双手……已然成形的形态随之开启了通往神秘的途径，并向我们展现了生命的丰富泉源，” 他于1963年写道。

阿尔普的雕塑并无意塑造特定对象，因为那根本不曾在他脑海出现过;他总是在作品完成后，才为之命名。以《得茉忒尔》为例，作品貌似是塑造这位身为波瑟芬妮(Persephone)之母的希腊神话人物;宽大的臀部象征子嗣繁衍，微侧的头部表示关爱之情。然而，得茉忒尔亦是司掌农业的女神，有些观者或许会将这雕塑看作是一棵发芽植物，正在往上生长。

哀痛与赞颂——阿尔普的事业晚期

苏菲于1943年因一氧化碳中毒意外逝世，这场悲剧令哀痛不已的阿尔普有数年时间停止制作雕塑，藉由阅读藏族古代文化和基督教的神秘经籍寻求慰藉。当他重回雕塑世界时，作品风格与之前相近，整体而言却比以往更为流畅光滑。他人生的最后时光充满无数奖项和赞誉，包括于1958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行的主要回顾展。

阿尔普于1966年逝世，享年79岁。他对艺术界带来影响深远：从亨利·摩尔(Henry Moore)、芭芭拉·赫普沃斯(Barbara Hepworth)、野口勇(Isamu Noguchi)，以至1960及1970年代的美国极简主义艺术家。

投资阿尔普作品：该从哪里开始？

对于初涉阿尔普作品市场的藏家而言，Didier Hess认为他的平板印刷和其他类型的版画是“绝佳的起点”——它们拥有丰富独特的“阿尔普式”形态，而价格相对合宜。Didier Hess评论阿尔普所有媒材和流派作品的市场状况：“需求绝对是在持续增长，他的作品在近年获得更多青睐。像是正在进行的‘格列塔·斯都厄收藏’网拍，有助突出这位艺术家心灵手巧和多才多艺的一面。”

阿尔普最高价的25件作品，均是在过去的15年内售出。Didier Hess指出：有两类艺术品的需求度最高——其一是他1920年代的浅浮雕，不但罕见，且能够反映阿尔普在超现实主义发展当中担任的重要角色;至于另一种，当然就是他采用华贵物料，如白色大理石或黑色花岗岩制作的生物形态雕塑，以干净利落的线条和精致无瑕的表面著称。

专家表示：“这些生物形态的作品，例如《得茉忒尔》、《带翼的实体》以及他的‘躯干’(Torse)雕塑(一系列让人联想到人类躯干的作品)，都是真正的经典与优雅之作，而我相信这就是它们的成功之处。这些作品的魅力无远弗届，古典、现代和当代艺术的藏家都被它们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