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伊朗现当代艺术之路

时间:2021-03-11    来源: 艺术与设计    作者: 艺术与设计

摘要:2021年,英国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以下简称V&A)更隆重策划了大型特展,试图打开伊朗文化的神秘面纱。这个名为“伊朗史诗(Epic Iran)”的展览试图为新闻镜头之外的伊朗提供一个新的视角。该展览不仅探索了伊朗过去5000年的历史、文化与艺术,还从20世纪40年代回顾至今,以其现当代艺术呈现出伊朗社会和政治的变化。

 

2017年,美国前任总统特朗普颁发禁止伊斯兰国家公民入境的总统令,国际上不少艺术机构采取了相应的做法以示抗议,其中,加拿大多伦多阿迦汗博物馆策划举办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规模伊朗当代艺术巡回展,正如该展策展人所说的:“由于战争、种族、宗教等各种缘由,外界对伊斯兰国家人民长期持有偏见。反映在艺术领域,外界也多有这样的认为:他们缺乏新鲜力量,风格保守,他们不会再产生任何引人瞩目的艺术大作。然而,借着特朗普新政事件,各类艺术机构对伊斯兰艺术的展现,让世界人们认识到,来自伊朗等中东地区的艺术家们,其作品视角早已接轨国际,而且见识广博,又极富特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伊朗现当代艺术的魅力得以集中呈现,人们有了机会一窥这个独特社会语境下的艺术。


2021年,英国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以下简称V&A)更隆重策划了大型特展,试图打开伊朗文化的神秘面纱。

这个名为“伊朗史诗(Epic Iran)”的展览试图为新闻镜头之外的伊朗提供一个新的视角。该展览不仅探索了伊朗过去5000年的历史、文化与艺术,还从20世纪40年代回顾至今,以其现当代艺术呈现出伊朗社会和政治的变化。


梅尔科尼安(Sirak Melkonian)、帕尔维兹·塔纳沃利(Parviz Tanavoli)、穆尼尔法·法曼法玛妮(Monir Shahroudy Farmanfarian)和摩哈瑟斯(Bahman Mohasses)等艺术家拉开了伊朗现代艺术的序幕。生于20世纪30年代的塔纳沃利是伊朗最为知名、最贵的在世艺术家,被誉为“伊朗现代雕塑之父”的他是伊朗现代主义浪潮中的重要代表。20世纪60年代的伊朗经济飞跃、观念开放,其现代艺术与国际现代艺术交流频繁,兼容了许多西方的现代艺术与当时的先锋艺术观念,并在70年代兴起本土主义思潮,伊朗现代艺术逐渐创造出极具本土元素的现代艺术风格,塔纳沃利的艺术便是在这个背景环境下生发与探索实践出来的,其现代雕塑作品是兼具伊朗本土文化、传统文化和哲学思想的作品。“Heech”系列便是塔纳沃利的标志性主题创作,据他说每个伊朗人都能轻易地读懂“Heech”雕塑,因为它们都包含了三个字母:头像“H”,中间部分像“I”或者是两个“E”,最后是“CH”的曲线。“Heech”在波斯语中是一个形状细长的文字,意为“虚无”,寓意着创世主从无到有创造一切。“Heech”既是一个概念也是伊朗哲学的关键词。“无不是什么都没有,它有一个身体,一个形状,但背后还有含义”。

塔纳沃利将“Heech”进行视觉化呈现,创作了各种材质的雕塑作品,从陶瓷、铸铜到霓虹灯,这些犹如人体的形象优雅并富含了极强的伊朗本土主义,让观众从中感受到伊朗文化的光芒,产生着深深的共鸣。伊斯兰革命之前,在巴列维王朝的现代化改革的大背景下,伊朗现代艺术蓬勃发展,1977年伊朗现代艺术博物馆成立于德黑兰,馆里收藏了不少毕加索、安迪沃霍尔、波洛克、罗斯科等西方现代艺术家的作品,伊朗艺术家也积极与西方艺术观念接轨,极大地推进了伊朗现代艺术的发展。法曼法玛妮将伊朗传统图案与西方抽象主义相结合,她远赴纽约求学生活,创作深受上述当时活跃于纽约的艺术家们的影响。她在古老的伊斯兰文化中获得灵感,她深受圣庙中壮美的装饰艺术所感染,其装置艺术有着伊斯兰艺术中最具特色的几何重复形式的特征,尤其是反向玻璃画、镜面马赛克这一伊朗特色的父子传承的家族式民族传统工艺,法曼法玛妮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将这项工艺结合自己的感受,以几何玻璃创作出融合伊斯兰文化的色彩美学、符号美学的、犹如万花筒般璀璨的艺术作品。展览中的灯光被作品的镜面结构反射出碎片式的光亮,美轮美奂。历经伊斯兰革命不得不流亡纽约的法曼法玛妮在回归故土之后,更将政治、文化融为一体,通过镜面马赛克,反向玻璃绘画技术和当代抽象风格三者的结合,将伊朗的传统艺术语言转换为现代形式。

伊斯兰革命之后,伊朗现当代艺术发展遭遇阻碍,许多艺术家流亡海外,但他们同时也架起了伊朗现当代艺术与国际平台之间的桥梁,不少海外伊朗艺术家继续他们的探索,并在世界艺术舞台上享有一席位。20世纪90年代,伊朗文化艺术气氛放宽,在拉夫桑贾尼的重商主义和哈塔米的自由主义的影响下,伊朗文化再次繁荣起来,现当代艺术再次迎来蓬勃发展的时期:德黑兰绘画双年展举办、伊朗画家协会成立、伊朗现当代艺术再次活跃,画廊林立,且其现当代艺术在国际市场上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国际展览不断。今天的伊朗当代艺术拥有一种不断发展、自我更新的气质:在继续传承传统文化精神的同时,许多艺术创作在媒介和表达上都具有批判性和实验性。这些艺术在关于性别的讨论、政治文化的讨论、宗教和身份问题的讨论上常常是深层次而多元的,并且往往带着幽默和讽刺。

本次“伊朗史诗”展出的艺术家颇具代表性,许多作品都值得关注。其中参展艺术家莎迪·伽迪里安(Shadi Ghadirian)是在国际上当红的摄影艺术家,她用独特的摄影视角关注伊朗女性这个主题,并在严格的审查制度之下寻找到表达与叙述的角度。她的黑白摄影细腻而富有诗意,而一些颇有巧思的系列作品常常以诙谐、调皮的方式反映问题,如《就像每天一样》(Like Everyday)这个系列,她镜头下的女性包裹着让人联想起桌布的花布,脸被各种如熨斗、簸箕之类的日常用品取代,表现出女性在当代伊朗被家庭琐事所困的状态,提出了关于伊朗对女性固有设定的反思;而另一组作品《白方框》中拍摄了一系列绑有红丝带的军用品,两者之间形成对比和反衬,充满威胁性的军用品和柔软的丝带形象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阿拉的女人》是西丽·娜沙特(Shirin Neshat)的成名作。娜沙特是一位极具国际影响力的艺术家,但同时也是一名流亡海外的伊朗艺术家。伊斯兰革命、社会政治变革和女性,是娜沙特的母题,她的作品辨识度很高,通常是人的脸部、手足等身体部分上布满文字,尤其是女性,这些文字如同面纱般覆盖其上,作品常常呈现出极大的矛盾与冲突,背后隐含着对伊朗1979年伊斯兰革命后的社会问题的揭露与批判:在伊斯兰文化影响下,伊朗公众的行为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罩袍、武器、“殉道”者等。文学与政治是娜沙特作品中的两大元素,她从回顾政治和文化历史中获得创作的启示,比如伊斯兰革命,政治镇压,牺牲,或1953年政变,在谈及《没有男人的女人们》这个作品是,她说:“我必须仔细研究历史,特别是关于1953年中情局策动的伊朗政变,我还发现2009年的革命热潮与1953年的群众抗议之间那令人神往的平行关系。最终,我发现历史在自我重复。”法哈德·莫西瑞(FarhadMoshiri)的作品带有浓重的波普艺术气息,他以伊朗当代社会的日常物品为出发点,结合混合媒介形式的独特创作去探索伊朗的流行文化以及传统在当代的演变。“我更像是在目击它的发展变化。”卡通图案的地毯,鲜艳七彩的糖果、亮晶晶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等,莫西瑞用他丰富多样的艺术实践呼应着当代伊朗的崭新文化、生活的矛盾状况。

伊朗现当代艺术在政治、传统等无形力量的束缚下依然极力寻找突破与表达之路,每一位艺术家犹如明亮的星星般闪耀,在重重困难之下坚持对文化、政治、生活等问题的批判和思辨,正如姜楠在《另一种现代主义》中所说的:“在层层的迷雾之下,涌动着的是伊朗艺术家火热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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