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希腊警方侦破了一起艺术品窃案，9年前被从希腊国家美术馆偷走的两幅藏品——毕加索名作《女人头像》（1939）和蒙德里安的《磨坊》（1905）重见天日。其中，毕加索的《女人头像》是希腊的国宝级藏品，价值超过1.2亿人民币。堂堂的国家美术馆，是如何在短短几分钟里，让大师画作消失在眼皮底下的？随着疑犯落网，案件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中年建筑工人变身“雅贼”


6月28日，根据投案自首的犯罪嫌疑人的指引，希腊警方在雅典东南方约45公里的一个森林小山沟里，找到了包得严严实实的塑料包裹。在包裹里躺着的两幅画，正是《女人头像》和《磨坊》。


落网的这位嫌疑人49岁，职业是建筑工人。警方并没有公开他的姓名，有媒体曝光称，这位“雅贼”的推特名字为ArtFreak（艺术怪人）。这也正如嫌疑人所供称的那样，之所以想偷画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对艺术的痴迷”。“我的委托人并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小偷”，嫌疑人的律师如此对外说道，“他从没有试图出售赃物，正是他的悔恨，让这些画作得以安全归还。”


事实上，在9年前的那起失窃案中，希腊国家美术馆一共被盗了三幅画，除了毕加索和蒙德里安的这两幅之外，还有一幅意大利画家卡恰（Guglielmo Caccia）绘于16世纪的素描。遗憾的是，这幅作品最后没能被追回。嫌疑人告诉警方，因为在偷盗过程中遭到损坏，卡恰素描9年前就被他冲进了抽水马桶。另外两幅作品，则被他一直藏在亲戚的家里。直到1个月前他听到风声，说警察有可能已经盯上了自己，才把它们转移到了森林里埋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他最后选择了投案自首，“2012年，我闯进国家美术馆，拿到了这三幅画。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后悔，良心一直在受到谴责，每天都失眠睡不着。”


假警报让保安放松警惕


一个毫无偷盗经验的普通中年“艺术爱好者”，是如何从希腊国家美术馆里偷走三幅画作的呢？这个犯案过程，还真的颇为曲折。


由于痴迷艺术，这位嫌疑人原本就是希腊国家美术馆的常客，脑海中则一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这些作品中，总有一幅会属于我。”这样的想法折磨了他足足两年，最终导致他犯了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在实施盗窃前的六个月中，他参观了画廊50多次，不仅熟悉了每一幅作品，也对美术馆每个空间的路线、角落、监控探头位置都了然于胸。“我知道每个警卫的习惯，他们什么时候换班，谁喜欢抽烟，谁会从花园出去……我觉得时机到了，可以动手了。”为了准备抢劫，这位中年建筑工人备齐了锤子、凿子和刀，还买了黑色的衣服和靴子。


他随机选择了2012年1月8日，这是个美术馆客流量较高的星期日。乘坐地铁进城后，他在附近公园里换上了“夜行衣”，等到美术馆晚上9点关门后，开始了行动。这位大叔先绕着美术馆外墙走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关得不太严实的阳台门，试着轻轻一拉就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暂行撤退后，他在附近踱步，一边猛抽烟一遍考虑着对策——他甚至非常小心地将烟头都收进了袋子里，以免留下证据。“当时我意识到，最好的方案就是要让保安以为警报系统出了问题，心浮气躁放松警惕，我就有机可乘了。”于是，他非常耐心地重复了无数次之前的举动，打游击不断开关门窗引发警报，迷惑警卫。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他终于打破一扇了玻璃门，成功潜入了美术馆里。“当我抬起头，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毕加索的这幅画前。”他手脚麻利地把《女人头像》从画框里用刀切割了出来，然后对蒙德里安和卡恰的画作如法炮制，带着三幅作品扬长而去，整个过程只花了7分钟。


价值上亿的希腊国宝


宣告破案后，希腊的文化官员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重新展示了毕加索和蒙德里安的这两幅失窃画作。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充满喜悦和感动的一天”，希腊文化部长丽娜·门多尼感叹道，“一个巨大的伤口愈合了。”


颇具戏剧性的是，就在全世界媒体镜头的注视下，一名没有戴手套的工作人员还不当心让《女人头像》从高处滑落，摔在了地板上，所幸没有造成损坏。


据专家估计，这幅毕加索的作品价值约为1650万欧元，约合人民币1.266亿元，堪称是一幅天价巨作。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如此值钱，但如果嫌疑人想将它出售，很可能会卖不出去。门多尼介绍称，之所以说这幅画不可能出售，是因为它背后的毕加索亲笔题词——“为希腊人民，毕加索的致敬”。


毕加索在1939年创作了这幅《女人头像》，原本只是他众多晚期立体派肖像作品中的一副。二战后，他将这幅作品送给了希腊政府，向希腊人民反抗纳粹占领表示敬意。“这幅画对希腊人民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和情感价值，这也是为什么它不可能出售，而且也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展出的原因。”


如今这桩9年前的盗窃谜案尘埃落定，嫌疑人很有可能面临5-10年的牢狱生涯。两幅重见天日的画作将在刚翻修过希腊国家美术馆中重新展出。在此之前，希腊国家美术馆的安全措施已经十多年没有升级了，监控摄像头无法覆盖全部范围，警报器也的确会出现无故报警的情况。9年前的那桩盗窃案发生时，正是希腊债务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场馆安保人员还举行过罢工，正是这些不利因素，给了小偷可乘之机。
渐渐恢复了经济元气后，今年3月，希腊国家美术馆斥资5900万欧元（4.5亿人民币）大规模翻修，升级了所有安保系统，容量也翻了一番。要再想从这里偷走点什么，可能就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