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市民游小姐在参观武康路上一家网上名声很响的家居展览店时，刚请同行的朋友举起相机，就被店员阻止了。尽管解释了自己并非“商业拍摄”，但店员仍然拒绝其拍照：“我们这里不允许人物出现在画面中。”


网红经济正当道，但一些因“网红”而成名的画廊和展览场所，如今明令禁止网红现场拍摄，甚至有展览场所要求网红删除在该场所拍摄的照片。


一些人对此不理解：“网红打卡拍照，能带动网红店或画廊等展览场所的流量，何乐而不为？”但在一些从业者看来，空间陈列设计、光线布置都是劳动成果，却被一些网红免费用来宣传自己或代言产品：“网红拍照也应该注重空间陈设的‘版权’。”


网红青睐“打卡”美术馆等展览场所


打开某社交软件搜索“博物馆”，第一条搜索结果是一名拥有“10万+”粉丝的女性博主分享在浦东某博物馆拍摄的一组9张照片。
该博主除了提供博物馆的基本信息，还贴出了“打卡机位”，甚至提醒了不同机位是否需要购票进入。然后，该博主还分享了照片中穿着的服装，从服装风格、质地到穿着感受一应俱全，最后给出了服装的品牌信息。该条信息下评论互动超过200条，既有交流博物馆拍照心得的，也有询问服装穿搭信息的。


这样的“博物馆”“美术馆”“展览场所”的打卡照，海量存在于社交网站上。在这些照片下面，不少粉丝量较多的博主会分享“ootd”——英文“Outfit of the Day”的缩写，即“今天的穿搭”，有些甚至还有博主举着化妆品、文具等用品的照片，并标注这些商品的品牌。


“打卡博物馆、美术馆，会让照片显得更有格调和质感。”热衷在网上分享各类打卡照的刘小姐坦言，在这类博物馆、美术馆打卡拍照，相较单纯的街拍或在网红餐厅、商场打卡，更显得“有艺术修养和求知的渴望”。


展品之外，展览空间的布置和光线设计都很“出片”


带来“格调和质感”的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这些博物馆、美术馆以及各类展览场所的选址、精心的陈列和灯光布置。


“上海有很多博物馆、美术馆，也有很多小众的展览场所，这些地方的设计陈设很棒，出片率极高。”一些博主举例介绍，震旦博物馆的落地窗能拍出“卢浮宫”的效果；外滩一些历史建筑内的展览场所，能拍到独一无二的城市风景；而西岸美术馆内的白色阶梯则适合“喃喃自语的心境”。


部分画廊、展览场所拒绝为网红“代言”


武康路上这家家居店，独占一幢老建筑，楼梯蜿蜒而上直至三楼，阳光从转角处的窗户倾泻而下；每间房间都布置着该品牌的产品，并以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装点，房间的窗户将武康路的梧桐树和后花园框成一幅幅天然画作。据介绍，店内不定期会举办艺术展览，允许参观者拍摄自家的产品及展品，但不允许拍摄人像。


一批中小型画廊和小众展览场所，都已经明确拒绝网红拍照。武夷路上一幢历史建筑顶层的画廊，落地窗迎进夕阳，以白色为主的空间内陈设着当代艺术家的油画，正在举办一场年轻艺术家的陶器雕塑展。画廊在说明中明确拒绝“商业拍摄”，不过工作人员并不拒绝参观者在这里拍照，“只要不是明显地商业拍摄。”据一些画廊经营者介绍，曾有网红拖着行李箱，不断换衣服拍摄，这样他们会制止，如果后续发现他们利用照片为别的品牌做广告，则会联系其要求删除。


不久之前，一名网红以独特视角下的外滩和陆家嘴为背景拍摄了一组照片，并在照片上打上了某香水品牌的名字。随后，该网红当天拍摄的展览场所负责人在其照片下留言，希望其删除照片，因为这名网红是以观展之名进入展览场所，而观展须知里明确不能进行商业拍摄，现场工作人员还曾数次提醒。最后，该网红删除照片并表示道歉和赔偿。


“如今网红打卡已经不是简单的‘到此一游’，大多有商业目的，最常见的就是服装推广，有些干脆拍张美照，就能带上任何产品的品牌名称。”经营画廊的钱先生认为，自己耗费心力打造的展览氛围，不希望成为网红们赚钱的背景：“在画廊进行商业拍摄也可以，但收费肯定不一样。”


按照法律对“著作权”的定义，作品是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一定形式表现的智力成果。尽管画廊、展览场所的空间陈设设计是否属于“作品”没有明确，但许多业内人士都认可这样的“智力成果”。“如今的画廊、展览场所，经营的并不完全是画或艺术品，而主要是‘空间’。”在钱先生看来，画廊、展览场所本身就是主理人、策展人的“作品”。


记者走访发现，不少市民希望其他博物馆、美术馆出台明确的限制措施。“网红用策展人的心血和工作人员维护的场地来赚钱，也影响了普通参观者的观展秩序和氛围。”市民吕先生周末喜欢去博物馆、美术馆参观，不时会遇到有人在热门展品前长时间拍照。


记者查询本市多个博物馆、美术馆的网上信息，绝大多数没有明确条文禁止“商业拍摄”。


不过一些工作人员表示，会根据现场情况制止，“比如一些文物不允许使用闪光灯甚至禁止拍摄，一些当代艺术品有版权限制等。此外，对于长时间拍照的参观者我们也会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