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71 岁时，没有学过画画的约瑟夫·埃尔默·约阿库姆（Joseph E. Yoakum，1891 - 1972）才拿起画笔开始画画，他想将他一生中游历过的风景画下来。他说：“无论我的思想引导我去哪里，我都会去。”“我已经走遍了这个世界四次。”在生命的最后十年，他用独一无二的方式，画下自己经历过的独一无二的世界，一画就是2000多张。


2021年11月21日至2022年3月19日，其中精选的100多幅作品随着展览《约瑟夫·约阿库姆：我看过的》（Joseph Yoakum: What I Saw）登陆MoMA，这是艺术家25年来首次大型博物馆展览，之前于2021年6月12日至10月18日在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展出，并将于2022年4月22日至8月7日前往休斯顿梅尼尔收藏馆（Menil Collection）展出。


人生的地图上都是故事


有关自己的出生，约瑟夫·约阿库姆自己就有好几个版本的描述。官方记录显示他出生在密西西里州的阿什格罗夫，是名非裔美国人。但有时候他声称自己是亚利桑那州温多罗克（Window Rock）保留地出生的纳瓦霍印第安人，并为自己的原住民身份而感到自豪。他形容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是一名医生，在草药使用方面的知识颇为渊博。


约阿库姆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开始在世界上闯荡，大概是在九岁左右加入大华莱士马戏团（the Great Wallace Circus），后来便随着不同的马戏团踏足世界各地。在1905年至1910年间，约阿库姆可能访问了欧洲，俄罗斯，墨西哥，中东，中国，西伯利亚，加拿大，中美洲和南美洲。那段时间，约阿库姆有了孩子和妻子，但这并没有使他安定下来。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应征入伍，曾一度驻扎法国，负责修理铁路。退役后，他在美国各地打零工，直到再婚搬到了芝加哥。


曲折的经历和丰富的旅行经验，以及约瑟夫·约阿库姆自身的基督教信仰，构成了他独特的视野。据他所说，在1962年时，他被自己做的一个梦鼓舞，然后开始画画。


看与画，是精神性地展开


约瑟夫·约阿库姆将自己的工作过程形容为“精神性地展开”，意思是事先没有构图，总是边画边想。一开始，他用钢笔或铅笔在白纸或马尼拉纸上画画，并没有多少色彩。渐渐地，随着他愈发得心应手，他逐渐使用更大的纸张，并在画上涂上更多的颜色。


很快，约阿库姆找到了属于自己标志性的视觉语言。从真实和想象交错的记忆中提取素材，约阿库姆的风景画似乎是从静态里活过来一样：画面上密布着膨胀的土地形态、空旷的道路曲折蜿蜒着和永远常青的树林——几乎都是空无一人。在自学成才的民间绘画中，这种精致、敏感、诗意的画风也实属难得。虽然艺术家坚持认为这些作品是从生活中提取的，但其中仍可见他对上帝之手在自然世界中作用的信仰，也或多或少反映了一位非裔在20世纪的美国所经历的一切。


1965年至1970年间，约阿库姆画画的频率变得更高，有时一天画好几幅，主题往往相似，但在表现上却明显不同。他收藏了各种各样的旅游书籍、地图集和《大英百科全书》，并煞费苦心地为从山谷及陆地的地理细节写上描述。他画的风景画一般无法让人识别具体在哪儿，但是这些描述和签名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作品。


除了自然地形，他也会记录一些事件，比如重要的海上航行和UFO目击事件。展览中，更为难得的一系列肖像画作品也反映了非裔美国人的历史和文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约瑟夫·约阿库姆住进了疗养院，他创作了一系列的素描，绘画风格上更为抽象，此次展览中也会展出。


年轻时走过的路，还在继续延伸


71岁开始作画，将年轻时走过的路一次又一次回忆，一次又一次由画笔落下。约瑟夫·约阿库姆在描绘所游历过的世界，也是再次描绘自己的人生。画布将年龄的限制无限延伸，也将重塑身份的可能带到当下。


这一切，除了要感谢艺术家本身，还有一群喜欢约阿库姆的人。1967年，在芝加哥州立大学当老师的约翰·霍普古德（John Hopgood）路过约阿库姆工作室的橱窗，便被他的画所吸引，当即购买了22张。经由霍普古德的推广，约瑟夫·约阿库姆逐渐被芝加哥艺术界的主流所发现，特别是受到年轻一代芝加哥艺术家和芝加哥艺术学院的老师们的钦佩。正是这些收藏者、支持者的推动与奉献，我们才得以在今天能够较为完整并深入地了解约瑟夫·约阿库姆的作品，约阿库姆走过的风景也会在更多人的心里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