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杰夫·昆斯参加了纽约新博物馆的展览，他将一个全新的真空吸尘器，原封不动地悬挂在玻璃橱窗里，取名为《新》。这一“拿来主义”的举动是否让人想到了艺术家杜尚？有人声称这是继马塞尔·杜尚的小便池之后最伟大的当代艺术之一。


之后，昆斯陆续把吸尘器、厨具、茶壶、烤面包机等日用品都放入荧光玻璃罩内。他甚至在作品名称中保留了这些物品原来的名字，达明·赫斯特是《新胡佛名人4号》这件吸尘器作品的一位令人骄傲的拥有者。


聚焦全球艺术市场风向的纽约，《龙虾》、《新胡佛牌多段式吸尘器、新薛尔顿牌十加仑干湿两用吸尘器》接连上拍，5月这位挪用流行文化的大师将掀起怎样的市场波澜？


消费主义，时代的代言人为什么是他?


艺术世界中“拿来主义”的故事要从印象主义先驱爱德华·马奈《草地上的午餐》开始，马奈将莱蒙特创作的版画《帕里斯的评判》的神话场景放置于19 世纪的法国布劳涅森林，从而使它具有了自己时代的精神；“拿来主义”的奠基源于鬼才杜尚的《泉》，那一从五金店买来的男用小便池，在被送到巴黎现代艺术大展后，摇身一变成为了艺术品，并且是最伟大的艺术品。此后，弗朗西斯·培根的“教宗肖像”系列，安迪·沃霍尔“金宝汤”系列等，都成为了“拿来主义”的经典之作。


杰夫·昆斯一直渴望拥有无处不在的流行形象，他时常把自己镶嵌在流行文化无所不在的画框中。深谙安迪·沃霍尔的艺术之道——他将艺术品看做商品进行营销，将个人名字塑造成品牌，这是营销的最高境界。


在美国60年代波普艺术的影响下，挪用与滑稽的模仿成为昆斯艺术创作初期的核心。他将日用品、玩具及卡通形象丝毫不损地转入艺术状态，带给观众的不仅仅是视觉的冲击和审美观念的颠覆。作为美国消费主义的战利品，成为艺术商业化的最直接体现。


80年代初，新几何图派所提倡的挪用和滑稽的模仿成为昆斯艺术的创作核心。他借激进而前卫的创作获得了艺术界的关注。1980年，他曾将一个崭新的吸尘器放置在一个玻璃箱子中，并用效果非常冷的氖光灯照射，创造了洁净的极点。杰夫·昆斯利用了当时的政治环境，宣称自己的作品代表了新的时代精神——第三次科技革命带来的物质增长让美国成为了一个物质消费的大国，吸尘器正是最具典型的象征。


70年代，昆斯开始使用充气玩具创作雕塑。他拿起现成的可充气兔子，将其用高度抛光的不锈钢铸造，这是他最著名的艺术品之一。2019年，这一系列的《兔子》 在纽约佳士得以9100万美元成交，刷新了个人全球最高价拍卖纪录，使昆斯成为当时全球最贵的在世艺术家。


挪用日常物件为蓝本创作大型钢铁雕塑作品的事迹广为人知。90年代开始的“庆祝”系列，礼物盒、气球、彩蛋这些礼品店常见的东西被大比例地放大。2007年《悬挂的心》苏富比拍出2356万美元，即使作品卖出的时候，这件3米的红心刚从昆斯的生产线上新鲜出炉，没有经过曝光便直接从仓库运送到了拍卖行。


进入21 世纪，昆斯在许多作品中重温了自己的青春及其对艺术史的持续兴趣。“大力水手”和“绿巨人猫王”系列借用了卡通和漫画书中那些克服重重困难的主人公。2014年，拉斯维加斯赌场大亨史蒂夫·韦恩以2820万在纽约苏富比竞得《大力水手》；两年后，日本收藏家前泽友作在纽约佳士得以690万美元竞得《龙虾》。


还有近年来创作的“凝视球”系列即在世界名画和雕塑的仿制品放上一个蓝色球，让观众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欣赏、审视大师的杰作并超越画作本身的意义。


拿来主义，主流社会的财富密码


当一般的艺术家把艺术和金钱分开时，杰夫·昆斯的作品却依靠市场的力量不断向前迈进。


1999年以前，昆斯作品的拍卖价格从来不超过30万美元，此后，每件价格都在100万美元以上——这得益于美国出版业巨头彼得·布兰特以180万美元的天价在佳士得买下其1988年创作的《粉红豹》，这件作品堪称昆斯在艺术市场上的一次突破。


用“受欢迎”不足以形容昆斯及其市场的火热。在近10年以来，昆斯的名字一直都与毕加索、梵高、沃霍尔和贾科梅蒂此类的大师徘徊在拍卖榜单“最贵”的艺术家之间。


就数据表明，杰夫·昆斯作品平均单价已达到五百万美元以上，彰显了强劲的市场号召：2007年纽约苏富比《悬挂的心》以2356万美元成交；2008年伦敦佳士得《郁金香》以2572万美元的成交；2013年纽约佳士得《气球狗》以5840万美元成交……拍卖挟带着话题性与巨星魅力，昆斯始终认为真正重要的，是通过艺术的市场化运作，让更多人参与到这个生态系统中，并使其更加完善和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