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15 来源: 99艺术网 作者: Alien
喻红《天井(四联作)》 布面丙烯 500×600 cm 2009年作
去年,喻红创作的《天井》在华艺国际(北京)2021春拍上,以701.5万元的价格成交,刷新了艺术家拍卖纪录;而在今年7月举办的北京保利2022春拍上,喻红的《繁衍》又以220万元起拍,经过7口竞价,最终以265万元落槌,含佣金以304.75万元成交。
喻红《繁衍》 188cm×230cm 1999年 布面油画
艺术家喻红 摄影:向京
同时,在今年6月著名的里森画廊又宣布代理喻红。对于一位成名已久,却依然历久弥新的女性艺术家来说,是怎样的生活与心路历程,促成了她独特的观察视角与艺术表达方式呢?
1974年,8岁的喻红开始在北京市少年宫学习画画。当时曾有人问她长大后想干什么?她随口说,画家。
喻红的母亲早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后来从事美术编辑工作。两三岁时,喻红随妈妈下放到通州农村,不为了不让自己疯跑,妈妈常常丢给她一支画笔,喻红的绘画启蒙就从这里开始。
喻红 1966年西安(局部) 1999年
喻红 大卫 1984
1980年,喻红很有主见地对母亲说她要上美院附中。1984年,18岁的喻红凭借一张被认定为中央美院有史以来最好的大卫像,风靡整个画坛,这幅画不仅荣获了众多全国大奖,更是登上了全国美术教材的封面,成为了不可逾越的素描经典画作,几乎所有人学习素描,都绕不开临摹的这幅画。喻红也被称为天才少女,中央美术学院校花。
年轻时的喻红与刘小东
当时的喻红,在央美已经是一位人人皆知的小名人,更是很多男生眼中的女神。而她最终却选择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刘小东,并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大学毕业后喻红留校任教,刘小东则分配到美院附中,两人蜗居一起。她像天下大多数女人一样,经历爱情、婚姻、家庭的过程,并最终成为了一位母亲。
大学时的喻红
1992年,喻红和刘小东在美国旅行时举行了婚礼;1994年,他们的女儿降生了,这对于喻红来说也是一个生命中的重大挑战与改变,她说:“一个是生命真是奇迹,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一下觉得都不再重要了;另一个就是孩子会带来很多压力、焦虑、琐事,整个人生会发生变化,对世界的理解和思考也发生了变化。”
喻红 怀旧的肖像 1989
在此之前,喻红的创作大部分都跟自己的生活有关系,最早画周边的朋友、女性,但是生了孩子以后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说:“我会把自己很多的事情往后挪,先处理家庭和孩子的事,对我而言,这是一种责任感,一方面,这对艺术创作的时间带来了限制,但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让我有更宽的角度、更多的责任感和积淀积累。”
在女儿出生后的第5年,喻红拿起搁置许久的画笔,开始了《目击成长》系列的创作。而回溯多年来的创作生涯,无论是评论家还是喻红本人,都将目击成长视为一个重要的新起点,而这一起点则源于人生的具体变化。
喻红 目击成长系列
如在《1996年30岁》中,短发的喻红身着花裙靠在沙发上,注视着熟睡中的女儿。女儿从脱离母体开始,逐渐成长,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这是喻红沉寂几年后重新开始的创作,她是女人,她是母亲,她属于家庭,而最后,还是艺术让她觉醒。
喻红 1996 年30 岁(局部) 2002年
从1999年“目击成长”系列开始到2008年,喻红十年间一直不间断地创作“目击成长”系列作品,这些作品通过个人与时代的对比,讲述了她眼中的时代变迁。从“目击成长”系列、《她》到《云端》,喻红在创作的背后一直在思考“人到底要干什么?”她自问自答:“人基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在那活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红豆生南国”展览现场,林冠艺术基金会,纽约,2019年,《〈人民画报〉1972年第4期增刊尼克松总统访华》;《1972年喻红6岁在北京航空学院家中》,喻红,2000年,布面丙烯 摄影:埃徳·居米希昂 © 林冠艺术基金会
2007年,喻红创作了作品《天梯》,开始借宗教绘画的样式画现实生活。2012年《云端》开始深入人的内心,但它对终极问题的关切和对人境遇的悲悯,仍带有强烈的宗教感和仪式感。
“喻红:金色天景”展览现场,UCCA北京,2010年 图片来源: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2013年前后,喻红开始走近饱受忧郁情绪困扰的群体,在与他(她)们的深入对谈中,去了解另一种复杂的心理图景,并在之后将前期采访所郁积的情绪,以梦境与现实交叠的方式呈现在画布之上。评论家海因茨-诺伯特·约克斯(Heinz-Norbert Jocks)曾就此谈到:“(喻红)不是泛泛地描述或隐喻一种现象。她希望的,是尽可能切肤地去讲述一个忧郁者的特殊故事。”
喻红,《穿洞云》,2017年
可以说,喻红的视角总是随着生活的变化而行进,她苦心孤诣于以艺术创作的方式来观察作为本质的人群和个体。她所创作的那些展示生之困境的作品不仅“呈现了深刻的人文关怀”,也一如既往体现了画家对时代的敏锐洞察。喻红说:“我想悲剧是人生的常态,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场景,其实人生最终极来说都是一个悲剧。”
喻红,《蚊帐》,2013年
其实,喻红始终在关注着与人的成长相关的议题,自己、家庭、朋友,以及陌生的人与生命。喻红说:“我生活在人群里,发现了许多令人心灵感动又无法言表的东西,这些都是关于人性的敏感、脆弱、尊严、隔膜、无助、真诚和情爱的故事……所有人都被它驱使着,于是生活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它们成了我作品的主题。”
喻红,《愚公还在移山》,2017年
在近十年时间,喻红依然保持着恒定的创作状态,并不断地用绘画的方式拓宽着自我对于人和世界的认知。如创作于2017年的《愚公还在移山》就以传统寓言故事为母题,通过在画面上重构人与自然关系的方式,以看似荒谬的图像叠加,解释了掩盖着本质的矛盾所在: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坚信人定胜天;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喻红,《呐喊》,2020年
而在《共渡》(2014)、《她曾经来过》(2017)和《呐喊》(2020)等作品中,则描绘了在未知结局来临前,女性在不同阶段的境遇,生动地呈现了艺术家对东方文化背景下女性境遇的深切同情与思考。而2020创作的《方向》则是受当年纽约爆发的一系列社会事件的触动,回京后完成的。画面上,一个被铁钩吊起的人向斜前方伸臂,向后伸直的双腿夹住了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的脖颈。这两个身份不明受不同外力桎梏的生命,很难说谁更自由一点。当人们视为正常的一切被摧毁后,找到未来的方向成为重要而迫切的问题。
喻红,《方向》,2020年
最后,喻红擅长以女性视角描绘自己的个人经历和身边的故事,从家庭到社会,从个体到集体,她始终在以以一种冷静且客观的方式来展现自我意识中的思考图景。并在不断突破小我的艺术实践中,用充满张力的视觉形象与景观构造,为观众们揭开了一个个层次复杂又充满着不确定性的迥异世界。
喻红 游园惊梦(局部)